多姿多彩的高中生活,在何艺兵年少萌动的心情中一天一天向前推进,尽管他有意要将自己对赵蝶衣的感情埋压心底,但每次见到赵蝶衣时,他的心情还是会骚动一番的。直觉告诉何艺兵,赵蝶衣也很喜欢与他交谈沟通,只是两人都没有向对方表白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所想。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更加深了何艺兵对赵蝶衣浓浓的爱慕之情。
星期六上午上语文课的时候,杨老师在给同学们讲解文言短文《陋室铭》,大家都在专心认真地听讲。当杨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靠窗坐的冯振元,迅速把一张纸条递给同桌马永成,示意他传给前排的何艺兵。马永成接过纸条,看了一下,又折在一起,站起来就往何艺兵的桌子上扔去。折在一起纸条,碰在了何艺兵正在写字的手臂上,又弹到了地上。这一切都被坐在中排的赵蝶衣看在眼里。
何艺兵看了一下还在黑板上写字的杨老师,迅捷地弯腰去拣那张纸条。正巧这时,杨老师转过身来,他看见何艺兵在做小动作,就一脸怒色地朝何艺兵跟前走来,大声说:“何艺兵,你在干什么?”
何艺兵慌忙把纸条往手心里攥,但还是被杨老师发现了。
杨老师十分生气地说:“拿来——给我!”
何艺兵看着杨老师,极不情愿地把纸条交给了他。
谁知,杨老师又把纸条递到何艺兵面前,命令说:“你把上面写的东西,给大家念念!”
何艺兵红着脸,打开纸条,念道:
教室铭
分不在高,及格就行。学不在深,作弊则灵。
斯是教室,唯吾闲情。《武林》传得快,影星在心中。琢磨下象棋,寻思录象厅。可以传纸条,打瞌睡,写情书。无书声之乱耳,无作业之劳形。朝进篮球场,暮归来宿营。心里云:“狗屁文凭!”
不等何艺兵念完,大家早已笑得东倒西歪。
杨老师十分严厉地说:“何艺兵,上课传字条,这是你语文科代表给大家做的表率!”
“老师,我——”何艺兵只觉得有口难辩,他吱唔着。
这时,赵蝶衣突然站了起来,说:“老师,那不是何艺兵写的,是冯振元扔给他的!”
杨老师转身看着冯振元,说:“冯振元,怎么回事?是你写的?”
冯振元站了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杨老师见冯振元默认了,便说:“看看你把课堂搅成了什么样子?啊!站到教室后边去!”
冯振元规规矩矩地朝教室后边走去。
教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杨老师也接着讲起课来……
整整一节课,何艺兵的心里都很难受。好容易等到下课,何艺兵仍然满脸羞涩,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同学们。
等到杨老师出了教室,同学们正要自由活动,只见班长许志勇手里又拿了一张小纸条,大声喊道:“大家先别走,咱班又出新作品了!”
大家把目光投向许志勇,有人喊:“快念念!”
许志勇高声念了起来:
冯振元,怕出丑,
找了永成哈巴狗。
狗爪子,摆一摆,
烂屎烂尿都出来。
整个教室里,充满了纯真浪漫的笑声……
何艺兵忘记了课堂上的不悦之情,他看着冯振元和马永成,不觉也笑了起来。
冯振元和马永成也同时看了何艺兵一眼,都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起来……
下午放学后,同学们都纷纷离校回家,何艺兵也骑上自行车,出了龙山中学的校门。
马路上的行人很多,有来校接子女回家的许多家长,有给自家弟妹送衣送物的大哥大姐,也有一些远路的老师忙着往回赶的,更多的则是在学校憋了许久而急于回家的同学们。
走不多远,何艺兵看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亲切的身影。他仔细再看看,她不就是那个在联欢会上言语流光、举止非凡的主持人吗?那个在“危难之时”给自己解围的宣传委员吗?没错,是赵蝶衣。
何艺兵久埋在心底的情思,顿时又波动起来:是上前主动和她搭话寒暄、结伴而行,还是视若不见、各行其路呢?自己已经不止一次地暗下决心,不让那缕情思再蔓延滋长,现在和她搭话,那缕情思会不会再次从心底泛涌出来,折磨自己?要是不跟她说话,咫尺之遥,擦肩而过,那日后会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一丝遗憾和几许失落?
自行车离赵蝶衣越来越近了,何艺兵心里还在扑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