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声乐得坐享其成，“他看的那段监控调出来给我看一下。”

和柳青岚一样，他看了两眼就认定此人就是加油站出现的那个男人，匆忙拷贝了监控往回赶。

由于靳洺非常配合，整个审讯过程顺利得不像话。

当然这分顺利也有他一问三不知清澈的愚蠢在其中，不记得凶手的号码，不知道凶手的样貌，也不知道周雨婷的死亡时间。

即便如此，他仍然能做到搂着一具干尸在舞台上忘情表演，尸体的腐臭味即便隔着真空袋也能闻到，无法想象靳洺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唱完的歌。

正常人见到心上人变成这幅样都会对此感到害怕，怎么可能像个变态一样抱着尸体在聚光灯下唱着求婚和相伴到老的歌。

靳洺的深情之中有多少是表演的成分他们不知道，但是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侮辱尸体罪绝对跑不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当红明星进局子分分钟就被娱乐记者爆了出来，生病传闻没能转移大众视线，全网都在嘲靳洺偷税漏税。

这也是他团队做的备选计划，偷税漏税可比杀人这两个字的罪名听起来轻多了。

经纪人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应付各大代言商的责备，又得向下安抚粉丝，焦头烂额四个字在这位冷静稳重的事业女性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唐旭和蒋恒走出审讯室，虽然靳洺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他们还是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太对劲。

不止从理性的角度说不通，从感性的角度也令人匪夷所思。

为什么靳洺这么轻易地就会相信凶手？

为什么靳洺在初次得知此事之后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告知警方？

有太多为什么等待他们去寻求解答。

办公室里只有柳青岚一个人，他现在正开着三台设备高强度搜索靳洺这个人的相关视频。

“蒋叔。”门口传来密码正确开门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地招呼道，“我有点儿新发现。”

蒋恒和唐旭一左一右绕到他背后，“说。”

柳青岚不急着放视频，“吕镜明哪天和他第一次联系？”

“九月七号，凌晨三点。”

他按照帖子里靳洺粉丝整理的线下活动时间表找到九月七日及之后的帖子，点开刚被关闭的视频，“这一天他有一个线下活动，你们看视频，靳洺像是知道自己的梦中情人被人杀了的样子吗？”

靳洺呲个大牙笑得不要太高兴，连他的粉丝都在猜测他是不是有新剧要拍才开心，也有一部分黑粉在下面蹦跶着说靳洺谈恋爱了。

比起情人，更像是仇人。

一连三天的视频都是如此，直到昨天粉丝拍摄的接机视频中才有不同。

他更开心了。

蒋恒和唐旭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拍了拍柳青岚的肩膀，“辛苦你把这段时间的所有视频都整理出来，我们研究一下。”

很快，满满当当汇聚了各个角度高清视频的硬盘就被蒋恒带到了会议桌上，由多位心理学方面的专家针对靳洺的微表情进行判断。

同时，在外飘荡的吴桐声抓着机场的监控不放手，顺藤摸瓜从各个地方的监控往下查。

在他利用穷举法查完附近所有监控之前，柳青岚已经在粉丝拍摄的接机视频中发现了端倪。

这位粉丝应该是在车内向出口方向拍摄，虽然没拍到靳洺和凶手更换行李箱的全过程，但拍到了角落里白色轿车的司机往后备箱里放黑色行李箱的过程。

那个地方刚好在监控之外！

柳青岚把这段视频发给吴桐声，自己偷偷溜回酒店准备自己调查沿途的监控，争取先他们一步找到罪犯的藏身处。

一场会议开得蒋恒头晕目眩，得出的结果无非就是靳洺说谎，他仍然有非常大的嫌疑。

开了和没开一样。

但是现在他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靳洺对周雨婷怀有恨意，两人除了在他刚出道时有过交集，之后就如同平行线一般。

“靳洺没有家人，朋友也都是娱乐圈的人，咱们怎么查？”方芷双手撑在蒋恒对面的桌子上，“老大，给个方向？”

此事让蒋恒也十分头痛，艺人身份特殊，只要靳洺不张嘴，他们就得一个个去查他学生时期的同学朋友老师，这无疑会拉长战线，到时候凶手可能已经逃之夭夭。

方向

靳洺对周雨婷没有爱情，全是恨。周雨婷没有对他做有实质性伤害的事情，但是对别人呢？

“查这些年和周雨婷合作过的艺人，不，工作人员也要调查，尤其是和周雨婷发生过冲突的女性工作人员。”

方芷听得一愣，“全部？这工作量有点大吧？”

“不大。”蒋恒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我从邱可失踪以及张伯文去世之后就一直在陆续调查其他人可能招惹的仇家，这里面是现在能查到的所有和周雨婷有过恩怨的人的资料，以及发生恩怨的前因后果。”

“厉害。”方芷下意识想问他是不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蒋恒不是傻子，他知道怎样对自己身体好，自制力也强到恐怖，他不休息，是因为他不能休息，而不是他不愿意。

即便劝无数遍又有什么用呢？

人一天找不回来，案子一天破不了，蒋恒就绝对不可能遵医嘱好好休息。

“我再去跟那小子磕一会儿。”蒋恒三两口解决掉方芷拿来的饭团，深夜返回审讯室。

靳洺坐在里面闭目养神，手长脚长的男人缩在一个小小的椅子里非常不适，但他只是对突然变亮的灯光皱了下眉，释然地睁开了双眼。

“周雨婷的尸检结果出来了。”蒋恒把文件放下，双手支在桌面上看向男人，“脱水导致的全身多器官衰竭。我换个简单的说法，她是被渴死的。”

“”靳洺的眼神闪动了一下，里面的情绪非常复杂，蒋恒唯独没有从中发现一丝难过。

蒋恒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上周周雨婷的账号在网络上发布的那段视频你看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