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房嬷嬷端出早就准备好的三个柏枝火盆点燃,让王氏和璋哥儿瑞哥儿挨个儿跨三个。
出监牢门的时候跨过一次,眼下进家门的时候再跨一次。
去晦不嫌多!
垮完火盆,房嬷嬷就拿柳枝沾了井水轻轻抽打他们的背嘴里念念有词:“柳枝打三下,晦气随水流……”
木莲笑看着这一切,跟邻里们介绍:“官家仁德,怜我二嫂身怀六甲,我的两个侄儿还是稚童,不宜流放,便赦免了他们。”
“往后他们就暂住东厢一些时日,待寻到了合适的屋宅再搬走。”
邻里们闻言纷纷出言恭喜!
流放崖州,自古十不存九,孕妇和稚童上路,那就是鬼门关预定,走的就是黄泉路!
“哎哟,这可是大好事啊!”徐婆子凑上来恭喜:“否极泰来!往后啊,二娘子和两位哥儿肯定能越来越好的!”
“是啊,是啊,木家这也算是在汴梁城留下香火了!”
“官家皇恩浩荡,木家早晚都会时来运转的!”
大家伙儿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跶。
木莲听得高兴,便道:“择日不如撞日,先前本就想等着官人痊愈的时候请大家伙儿吃酒。
就今日吧!
就是劳烦各位将家中桌椅搬我家院儿里来,今日晌午和晚上,大家都来我家吃!”
说完她看向秦砺,秦砺就双手合抱,向邻里们行揖礼:“某在外当差的时候,多亏了诸位邻里帮某家照应家中娘子,秦某感激不尽!
今日还请诸位邻里赏脸,为秦某二嫂及两个侄儿接风洗尘!”
“事发突然,也没来得及提前请各位,还请各位莫要计较!”
计较个屁啊!
有席面吃就是天大的好事儿!
他们不矫情!
大家伙儿热情地算起了人数,计划起要去搬多少桌椅来才够。
又言西厢摆不下,东厢还得摆上几桌。
秦砺就请了几个相熟的邻里帮他去食肆叫席面,脚店沽酒。
点了好几家的名儿,让买他们喊得响名儿的菜肴。
然后他又亲自去隔壁巷子请坊正一家子以及附近几条巷子的耄老。
大家上门吃酒,多多少少都带了些礼,不少人都备了两份,一份送去东厢,一份送去西厢。
当然也有一股脑儿全送去西厢的。
木莲没挑礼。
邻里们宽裕的没几家,送的东西不是一二尺的尺头,就是自家在院子里种的菜摘上一篮子,或是送些鸡蛋什么的。
真计较,那就不该请客。
请客必亏!
秦砺大方,买的菜都是好菜,全是肉,大家伙儿吃得满嘴流油,酒喝得也尽兴。
哎哟喂。
自家便是过年也吃不到这般好啊!
吃了人的嘴软,说王氏和瑞哥儿璋哥儿的都是好话。
但也有人看不过眼。
比如杨坊正的浑家荣氏,就小声跟自己儿媳妇嘀咕:“这木氏是真厉害,她一进秦家的门儿,巡检就把亲爹撵到东厢去住。
后来闹腾几次,便闹腾得巡检同亲爹断了情!
我说为啥急吼吼地断亲,原来在这儿等着,是要空出屋宅,安顿娘家人呢!”
“巡检真是瞎了眼,把这样的搅家精当成宝!”
二儿媳窦氏深以为然地点头,和荣氏一起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