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灵汐摇头,“不用你陪,脏事我自己了结。”
她不想怀着一个孩子,看着另外一个孩子离去。
下山时石阶覆满苔藓,骆倾雪伸手要扶,却被轻轻推开。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周灵汐踢飞一颗石子,“凌雨轩今早发信息了。”
山雾突然浓稠起来。
“他说什么?”
“问孩子是不是他的。”周灵汐大笑,笑声惊起檐角铜铃乱响,“多可笑?装疯半个月,就憋出这句屁话!”
骆倾雪也愣住,真没想到凌雨轩会这样说。
凌雨轩真的给了周灵汐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救命稻草,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晚些时候,骆倾雪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说凌雨轩病情加重,大喊大叫要寻死,让骆倾雪过去看一下。
骆倾雪只好放下手中的事,驱车赶了过去。
暮色浸透病房百叶窗时,骆倾雪的高跟鞋在走廊敲出冷冽的节奏。
消毒水混着某种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推开门的瞬间,凌雨轩正用指甲刮擦窗玻璃上的霜花,听见响动倏然回头,瞳仁清亮得像是从未疯过。
“你骗医生病情加重?”
骆倾雪反手锁门。
凌雨轩的喉结在苍白皮肤下滚动。
“二哥在医院安排了人监视我,连送药的护士都是他的人。”
凌雨轩低声道,“二哥不会放过我的,他一定会要我的命,我得活着。”
骆倾雪瞥见床头柜上撕开的药袋。
阿立哌唑片剂散落如尸骸。
骆倾雪无法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因为她也从来没有看清过凌墨澜。
派人监视,发现不对就动手,这种可能是完全存在的。
“装疯半个月,为什么今天告诉我实情?”骆倾雪问。
“我想请你帮忙,送我秘密出国。我不想死在二哥的手里。”
骆倾雪心里叹了口气。
她想起周灵汐焚化的往生咒,灰烬盘旋如黑蝶。
“现在为什么想通了?想出国了?”
“当初你劝我走,我笑你天真。”凌雨轩也叹气。
“现在才懂,燕城是地狱。”
他抬头,瞳孔里烧着垂死困兽的光。
“不当凌墨澜的狗,就只能成为尸体。”
“你想我怎么帮?”
凌雨轩从枕下摸出护照,签证页盖着明日凌晨的航班章。
“产科护士站有消防通道。”
他嘴角扬起古怪的弧度。
“毕竟,疯子最清楚怎么逃出疯人院。”
骆倾雪皱眉,“你现在有刑案在身,是限制出境的,走不了。”
凌雨轩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周灵汐会帮我。”
骆倾雪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她怀了我的孩子,所以她定会尽力帮我。她不会让孩子出生就没有爸爸的。”凌雨轩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骆倾雪心中突然有火,“你是这心思?那你为什么质疑孩子不是你的?”
“我只是试探一下她而已。我只和她有过一次,她就怀孕了,我难道不能怀疑?”
“你又怀疑她,又想利用她?”骆倾雪的声音已经很冷。
“不是利用,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着想,她必须得帮我。”
“所以,周灵汐腹中的孩子,还成了你的护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