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璟言立在门口,“您这么早?”
蒋夫人扫了他一眼,“找陈清去了?”
蒋璟言碾了碾后槽牙,不置可否。
“你用心良苦送她出去,现下总能安安心心办正事儿了吧。”
“我哪天没办正事?”
蒋夫人没有心思同他吵架,揉了揉胸口,“总觉得心慌,我今天要去见梁秘,你一起吗?”
“您办您的,我忙我的。”蒋璟言转身上楼,“反正现在您和您儿媳是同伙,何必管我。”
蒋夫人想到什么,叫住他,“赵明交代了,柏青收买了他转移万丽虹,又要求他打着你父亲的旗号迷惑陈清视线,唆使陈清举报你父亲,这可是陈清的功劳。”
她不提还好,一提,蒋璟言火气翻涌,眉宇间罩着阴霾,“陈清受伤了,您知道吗。”
蒋夫人一愣。
“赵明是挟持她当人质出的严家,还好严柏青尚有人性,万一他不顾陈清安危,这出戏赵明演不演得过去,她都无法全身而退。”蒋璟言背对她,窗外的天际灰白,弱光投在他后背,莫名显得不堪一击,“您为了蒋家甘愿涉险,我从未要求她也同样,蒋家欠陈家的是人命债,日后尘埃落定,我会保她从此只为了自己活,无论您还是父亲,休想拦我。”
蒋夫人撂下小勺,后仰靠在椅子里,一副懒得回话的样子。
蒋璟言一级一级迈上台阶,语速平缓,但隐匿着压迫感,“倘若清儿腹中有蒋家的孙子,您还会让她冒险吗。”
“没有发生的事情,不存在假设。”
“您不会。”蒋璟言一字一顿,不容置喙的强势,“什么时候您能想明白,对陈清应该是什么态度,我什么时候再让您见她。”
……
蒋璟言睡了四个小时,上午十点,保姆敲门提醒,“连秘书到了。”
关国峰十一点有台会议,连卓收到消息,来接他去会场。
“邵副总在集团里颇得人心,您有日子没去华盛,他占尽了风头。”连卓沏了杯茶,“严先生安插的这个人,我们小看他了。”
“邵副总自身能力不弱。”
连卓担忧,“现在外界流言传得满天飞,他如果越过您——”
“越过我,算他有本事。”蒋璟言没系衬衫扣,左臂撑住腿面,拇指狠狠摁住眉心,姿势盛气凌人,“跟老关打好招呼了吗。”
“您放心。”
出门时,庭院里的黄秋英正盛开。
蒋璟言望着那儿出了神,偌大的蒋宅,原先不觉得冷清,不知何时开始,他开始留意这样哗然的景象。
从前在罗家,罗太太喜好侍弄花草,但她经常带队团演,这项差事就交给了陈清。
每逢蒋璟言在罗家过夜,隔天一大早从窗户看下去,她一定在园子里跟着保姆跑来跑去,梳着高马尾,像只小蝴蝶。
“南边的宅子收拾好了。”连卓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劝慰,“最快下周,萧公子会亲自带她过去。”
男人迎光而立,身形笼罩着一层暖融融的金光。
蒋璟言胸腔没由来胀痛,喑哑着声吩咐,“让大亮照顾好她。”
连卓踌躇,“说句不该说的,您若有不测,陈小姐也…”
“那就瞒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