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严柏青抵达省厅。
等着他的男人是郑塬下属,曾经在部队两人打过照面。
“严先生。”男人客套颔首,“劳烦您跑一趟,路上还顺利吧?”
“郑主任吩咐,哪敢推脱,顺利不顺利的,也得赶来报道。”
男人亦步亦趋跟上,讪笑解释,“是上头的命令,半夜找您,郑哥实属无奈…”
“别紧张,我不过开个玩笑,带路吧。”
按理说,郑塬如今级别在严柏青之上,可郑塬年纪小,入伍晚,他和他的下属不得不给严柏青几分薄面。
去会议室的路上,严柏青瞟了眼走廊深处,蒋璟言伫立在窗边接打电话。
动作够迅速的,像是特意去无恨村‘押送’他回来。
严柏青摇头笑了声,进入会议室。
蒋璟言手机那头是宋老板,他的马仔汇报,有人一直在他家附近打转,虽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确实是在监视。
“邱安宁已经被盯上了。”蒋璟言揉了揉鼻梁,“宋老板应该知道怎么做。”
“知道知道,您放心,小李兄弟让我照顾他老婆孩子,我实在没想到对方来头这么大,您肯帮忙,我感激不尽!一切听您的。”
他嗯了声,挂断。
郑塬在卫生间洗了把脸,从兜里掏出剃须刀,满眼红血丝,“熬了两个通宵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小子不肯说出孟鸿文,一口咬定是皇嘉国际的老板指使,照我看,一开始就是别人以严柏青名义雇的他,严柏青不会这么轻易由他栽赃。”
“栽赃?”郑塬挑眉,“你就这么确定他和钱庄没关系?”
“或许在洲南时有过,回来后没有。”
“没有我也能治他的罪,严氏集团倒也罢了,皇嘉国际总跟他逃不了干系吧?我查过了,这会所的营业日期,是他在任期间!”郑塬太阳穴怦怦跳,连夜审问,跨市证据整合,他困得脑子嗡嗡响,脾气也大,“先断他几条胳膊,再慢慢收拾。”
蒋璟言捏着一支烟,神情严肃,“等连卓消息,让梁晶他们也准备好,耐住性子。抓章家,得让他们把事儿办成,最后一步再抓。”
“梁秘用不着我多说,你呢?班儿也不上,我听连卓说,董事会可正准备联名讨伐你啊。”
他笑,“让他们闹。”
正聊着,连卓发来消息,章家无异常。
严柏青被召进省厅已经放了风声出去,章韵也该有行动了。
蒋璟言把烟塞回烟盒,拍了拍郑塬的肩,“先回家了,天亮我去找趟老关。”
蒋宅接连几日空荡荡的,蒋仲易不在家,蒋夫人忙着在外打点,不是约这家太太做美容,就是约那家夫人打牌。
一些家眷嘴不严,即便严实,蒋夫人总能在交谈中找出蛛丝马迹。
蒋璟言迈下车,在台阶上掸裤脚的泥点子。
佣人捧着毛巾迎出来,“夫人刚起床,在餐厅用早饭呢,您一起吗?”
“不用。”他跺了跺脚,绕过玄关。
餐厅里,蒋夫人神色倦怠,支着额头舀了勺燕窝。
她有近三十年没这么劳心劳神过了,蒋仲易又没法跟她联系,她挂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