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驶出庄园,她把持着方向盘,语气慎重到极点,“您提到钱庄,是触犯了孟老逆鳞。”
严柏青降下半扇车窗,有一搭没一搭叩扶手,“怎么说。”
“我是被孟老从钱庄里带出来的,他在里面付诸的心血您难以想象,从他把纪明尹藏在那里不难看出,钱庄是他最后一道防线。”
“所以,我才跟他讨要。”
华眉不解,透过后视镜打量。
严柏青似乎心情很好,凝望窗外,“老师为什么喜欢玉兰,你知道吗。”
“他没提过。”
“因为蒋夫人喜欢。”
华眉心一咯噔,缄口不语。
严柏青语调不疾不徐,“他可以四处移栽上好的玉兰树,但当树根烂了,有可能腐蚀后院土壤,他也是可以连根挖除,钱庄同样,他不仅要抛弃,还要甩到别人院里。你们只能看到他对钟曼玮的情深,对钱庄的重视,可那些与他自身的前途利益相比,不过寥寥残余罢了。”
“您怕他栽给您?”
他摩挲袖扣,笑意极浅,“老师还以为自己有多高明,殊不知璟言早晚摸出眉目,我讨要钱庄,老师会把持得更紧,恨不得全权做主,到那时,一切与我无关了。”
华眉倒吸气,沉默操控方向盘。
车程过半,严柏青忽然让她停车。
路边是陈家之前的旧房子,小区大门外有家甜品店,他记得,上回陈清专门来买过。
“等我。”
这家椰蓉酥都是现做,上午刚开门不久,台阶下就排了零散一支队伍。
严柏青立在最后,抻起领口挡风点烟。
吐烟雾的一瞬,他发笑,笑自己如此有耐心哄一个女人高兴。
身后是熙攘的路人和车流,面前队伍慢吞吞挪动,而他乐在其中,堕入这虚幻的温情。
回到严家时,陈清穿戴整齐坐在客厅。
“没睡还是醒了?”严柏青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吃点东西。”
陈清接过,“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他脱下外套递给佣人,“路过,随手买的,你爱吃,让家里保姆做。”
“这家是老字号,和别的不一样。”
严柏青望着她拆包装盒,神色宠溺,“耳朵怎么了?”
“表演的时候戴了耳夹,忘了摘。”
他伸手,勾起她耳垂,白嫩皮肤红肿得格外娇气。
陈清起身,不着痕迹避开他的触碰,“你尝尝。”
严柏青扫视她捧来的盒子,漠然拂开,“我去洗澡,少吃一些,不好消化。”
陈清听着脚步声消失在二楼,讨好的笑容收敛得一干二净。
华眉停好车后,留在负一层。
好半晌,男人下楼,手里捏着两只珍珠耳夹。
“您不监视陈清了吗?”
他穿着米白家居服,温润如玉,递给她,“清儿戴不惯,除非表演,不会再戴了。”
华眉收好,“我再找别的法子。”
“调画面,再看一遍。”
她掏出手机,“这设备是孟老从华防科技调用的,不会有差错。”
严柏青倒了杯酒,没吭声。
“您不信任她?”
他陷在真皮沙发里,眉宇间萦绕一股阴郁的狠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