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零和博弈

“破产重组？”柳青的手指在桌下悄然收紧，怀表的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他面上不显，反而露出一丝谦逊的笑容，“牛厅长说得对，改革确实需要付出代价。”

牛副厅长显然没料到柳青会这么顺从，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肥厚的手掌拍了拍身边浓妆女子的肩膀：“小柳啊，你总算开窍了。来，给柳厂长倒酒！”

女子扭着腰肢凑过来，劣质香水味熏得柳青眉头微蹙。

他不动声色地接过酒杯，借着举杯的动作扫视全桌——银行行长正和另一家国企老总交头接耳，眼神不时瞟向自己，像是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其实，”柳青放下酒杯，声音不轻不重，“红星厂那块地确实值点钱。东郊新规划的商业区，离我们厂不到两公里。”

桌上瞬间安静。

牛副厅长的筷子悬在半空，银行行长的眼睛瞪得溜圆。

“你怎么知道东郊规划？”牛副厅长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脸色阴沉下来。

柳青心中冷笑。

前世记忆中，东郊将在三年后成为省城新cbd，地价翻十倍不止。

这一世，这个信息成了他试探对方的绝佳诱饵。

“偶然听省规划院的朋友提起。”柳青轻描淡写，从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不过比起卖地，我倒觉得红星厂的新产品更有价值。这是农机部最新内部简报，国家准备投入五亿专项资金扶持多功能农机研发。”

文件在众人手中传阅，牛副厅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柳青知道，自己戳破了对方的如意算盘——这些人想低价吞并红星厂，等土地升值后大赚一笔。

“柳厂长年轻有为啊。”银行行长突然开口，眼中精光闪烁，“不过再好的项目，没有资金支持也是空谈。我们银行最近倒是有个扶持计划……”

柳青心中警铃大作。

这是要诱他上钩，用贷款控制红星厂。

“多谢行长好意。”柳青微笑，“不过我们刚接到农机研究院的合作邀请，他们愿意提供无息贷款……”

“放屁！”牛副厅长突然拍案而起，酒水溅了一桌，“农机研究院哪来的贷款权限？柳青，你少在这信口开河！”

柳青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慢条斯理地从内袋掏出一封信：“这是农机研究院李院长的亲笔信，牛厅长要过目吗？”

信是真的。

前世记忆让柳青提前三个月就联系上了这位农机领域的泰斗。

当时只是为了技术合作，没想到此刻成了救命稻草。

牛副厅长一把抓过信件，脸色由红转青。

赵德柱凑过去一看，顿时也蔫了——鲜红的公章做不得假。

“就算有合作又怎样？”牛副厅长咬牙切齿，“你们的产品不合格是事实！”

“那就奇怪了。”柳青故作疑惑，“同样的检测报告，送到农机部一次通过，怎么到省里就不合格了呢？”

他从包底抽出一份批文，“农机部的临时许可证，昨天刚到的传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