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南下打开销售渠道

培训班开课那天，三十个青年挤满了改造过的粮仓。

当林小雨在黑板上写下“无土栽培营养液配比公式”时，后排忽然有人嗤笑：“女人教技术？不如回家奶孩子！”

老周抡起扳手就要砸人，被柳青死死拉住。

林小雨却面不改色地打开投影仪，幕布上立刻显现出她在东京农业大学的毕业证书：“等你能看懂日文原版论文的时候，再讨论谁该回家的问题吧。”

满场寂静中，郑先生突然起身鼓掌。

港商们连夜修改了投资协议，将原定的代工合作升级为技术入股。

暴雨突至的夜晚，柳青被雷声惊醒。

冲到厂房时，正看见十几个黑影在撬设备仓库的门锁。

赵二狗带着民兵包抄过来，手电筒光柱里，刘副主任的表侄扑通跪在地上：“不关我事！是德昌公司说拆个零件就给五十块……”

省报头版《破除技术封锁，改革逆流现形》的报道刊发当天，柳家沟收到了深圳发来的第一笔订单——二十吨脱水蔬菜将经罗湖口岸销往香港。

装车仪式上，老族长颤巍巍捧出祠堂里的青瓷碗，盛满新研发的草 莓罐头递给港商：“祖宗留下的手艺，配上你们带来的机器，这才是真正的改革开放啊！”

暮色四合时，柳青在新建的实验室找到林小雨。

她正对着一封日文信件发呆，窗台上母亲遗留的牡丹纹瓷瓶里，插着支含苞待放的气雾玫瑰。

“东京农业大学邀请我去做访问学者。”她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樱花，“但培训班二期刚开课……”

柳青按下澎湃的心跳，从抽屉取出省厅的培训通知：“巧了，陈会长帮我争取到深圳干部学院的进修名额。”

他指向墙上的地图，指尖从柳家沟划向珠江口，“技术革新和体制改革，我们分头突围。”

月光漫过试验田时，两个身影还在规划图上勾画。

……

晨雾还未散尽，柳家沟的晒谷场上已经停了两辆解放牌卡车。

赵二狗叼着油条检查轮胎，栓子媳妇把捆好的行李一件件搬上车斗。

二十个年轻人挤在驾驶室旁，崭新的中山装口袋里都揣着深圳干部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林小雨站在实验室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牡丹纹瓷瓶。

玻璃上凝结的露水将远处的送行场景晕染成朦胧的色块，柳青军绿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

“真要走？”老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手里攥着把沾油污的扳手，工具包上还别着昨夜抢修设备时烧焦的绝缘胶布。

林小雨转身时，白大褂衣角扫落桌上的日文信笺：“东京农大的实验室能模拟热带气候，我想试试把榴莲种到东北。”

她说着自己都笑了，眼角却泛起水光，“再说，总得有人把母亲没走完的路……”

卡车引擎的轰鸣淹没了后半句话。

柳青站在车斗里朝这边挥手，阳光把安全帽上的“深圳干部学院“烫金字映得发亮。

林小雨突然抓起实验台上的记事本，踩着露水狂奔而去。

“这个带着！”她将笔记本塞进柳青怀中，牛皮纸封面还带着蜂蜡的余温，“每天的温度湿度数据，还有……”

柳青的手指擦过她冻得发红的指尖，两人同时怔住。

车下突然响起刺耳的哨声，司机老张探出头喊：“赶不上轮渡要扣奖金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