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儿恨恨地了一眼归寻逍:又迷惑她家小姐!
过了须臾,林婉婉才渐渐消了火气,转回来看他:“纵使兄长带着梨花城守军去相助,也不过杯水车薪罢了,比不过二皇子的势大。”
归寻逍道:“朝中百官无可用,那朝外呢?”
林婉婉一顿,随后皱眉深思一番。她记起来什么后道:“陛下有一姊和亲远嫁南郡 王,不知是在观情势还是为何,迟迟未有表态。”她说完便扭头吩咐拂儿,“去同林大花说,让他去——”
“不必了。”
林琢不知何时出现,大阔步从外走过来,一直走到林婉婉的面前才停步。他先是看了一眼归寻逍,然后同林婉婉道:“探子来信,两日前,南郡世子便已经回去了,并且也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林婉婉偏头,和归寻逍对视一眼。
“南郡王表态了?”
东宫太子寝殿之中,楚璋听闻暗探得来的消息,挑了下眉有些讶然。暗探单膝跪地低首道:“虽未有明说,但南郡世子回去后同南郡王论经讨论一夜,属下在暗处听着,隐约便是有这般意思。”
楚璋眯了眯眼:他回来得倒是巧得很。”
“楚玠那边可有知晓?”他问。
暗探答:“未曾。”
“很好,继续看着,“楚璋道,“倘若他们敢有异心,不助孤,便处理了法去。”宁可杀绝也不留隐患。
暗探应下。
楚璋随手丢过去一物:“若他们当真坚持这般态度,便将此物给他们。”
暗探:“是。”应完,他悄无声息地匿去身形。
皇帝卧床,这朝上的奏折便呈了一些到东宫来给太子批阅。楚璋翻了翻,多是些无用奏折。三催四请地谈着皇帝病重一事,又或是谁家有名医、想引着来宫中太医院,当真是如同儿戏。
好在朝中还有丞相辅政,楚璋去探过,那是位难得的好官。
——估计一些要紧事务都呈到了丞相那里,而给他的这些,不过是想先让他适应适应批阅奏折,为日后袭位做准备。
丞相虽未表态,却也勉强算是明眼人。
楚璋便不杀他,留着于朝廷有大用处。
过了片刻,诗情求见。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诗情进来后便向楚璋叩首行礼,眼神不住地偷瞄向他。
楚璋头也没抬,也没让她免礼,只问:“大公主如何?”
诗情伏首答道:“殿下气色甚好,衣裳也合身得紧。”
楚璋笑了一声:“那便好。”
那衣裳他年年让人做,虽不知阿姊如今是何模样,但那衣裳什么样的都有,一件赶出来便放一件,总能挑出合适阿姊的。
诗情听见楚璋一笑,心中心神荡漾,她记起来什么便暗自将心一横:“殿下,奴婢还有事情要禀,有关大公主。”
楚璋闻言放下手中奏折,抬起头:“说。”
“奴婢在方才在服侍大公主更衣时……”诗情故作犹豫,然后咬了咬唇才接着往下言道,“瞧见大公主臂上的守宫砂……不见了。”
楚璋的动作一顿。
话说了开头,后面便也很好接了。未有听见太子的责怪便也壮了诗情的胆子,她接着往下说:“奴婢不敢妄议,但奴婢的主子到底还是殿下您,您作主东宫最为尊贵,奴婢不敢在任何事上有所欺瞒!”说到最后,她竟然也敢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然后她就见太子垂眸盯她片刻,蓦地笑了一声。
楚璋说:“很好。”
他站起身来缓步踱至诗情面前,停步,落下视线瞧她:“你倒是对孤忠心耿耿,你有此心,很不错。”
诗情的眼中闪起希冀:“殿下,我——”
白刃晃过,当从后心刺入贯穿心口。
那一点血溅出来,楚璋在诗情不断睁大的眼睛中渐渐冷下了神情,捎着点戾气地笑了一声:“谁给你的狗胆连孤的皇姊也敢妄议?”
行一抽出剑,诗情的身体便失力往旁边倒下,血争先恐后地从她心口处涌出来,不消片刻便积成滩。
楚璋嗤道:“蠢货。”
行一低首不语,跟在太子身边的人哪一个不知道大公主就是另一个主子?诗情倒是很有胆量,只不过是很愚蠢的胆量,竟然敢在太子面前妄议大公主,还说出大公主不是主子这般话来。
属实是活腻了。
血腥味渐渐散开,不消片刻便有些重了,楚璋皱了皱眉,身上沾了那味道可不好去见阿姊。
“将她处理了去。”
“是。”
等楚璋换了身衣裳沐浴焚香出来,便听闻剩下的那几位皇子、公主知晓楚知禅回来后争着闹着要见她。
未等楚璋去赶人,便见那一袭艳红的宫装压着奢贵的金线,泰阳盛气凌人地走出来。褪却素色后着盛装的她,连眉眼间的傲气都更添了几分气势,远远瞧着,便已然是令人暗自生畏。
可敬可畏。
在瞧见楚知禅时,那几位皇子同公主们皆不约而同地怔住了。
就连楚璋也在最初时微微一怔,随后那道身影与记忆中的重叠他低眸,便笑了两声。
果然,如此这般高贵不可攀的才是他的阿姊。
任谁看了都不敢轻易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