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是在深夜来访?
该不会……是为了争夺王位而来的拉拢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位三王爷也太鲁莽了些。
周景文心中思绪万千,但面容上却没有露出一丝波动,并且第一时间向赵煜行了拱手礼。
“卑职参见殿下!”
赵煜连忙走上前道:“周大人,我深夜来访,本就是为了秘密会面,您就不用多礼了。”
说完,赵煜便走进房间,还顺手将门关上。
周景文凝视赵煜片刻,本应引他入内的,却直接略显失礼地开口问道:“殿下深夜到访,不知何事重大?”
赵煜知道周景文可能有所误解,当下直言:“周大人请放心,我此番前来是为私事,还与令公子周宏相关,与朝廷之事无涉。”
一听周宏的名字,周景文神色顿时一紧,眼神锋利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便平复心绪,让开身子说道:“殿下,请进。”
赵煜点了点头,随即便跟着周景文进入书房。
双方落座之后。
既然是深夜造访,本身已是冒犯,赵煜自然免去客套,坐下便直奔主题:“周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次来,正是为了周青被刺一事。”
周景文听罢,手中捧着茶杯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问:“殿下有何见教?”
赵煜毫不隐瞒,开门见山道:“想必周大人眼下最担心的便是公子周宏的生死状况吧?
我可以明确告知大人,周公子确实已经去世,而凶手正是范闲!”
“砰”
的一声,周景文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撼,手中的茶杯跌落在桌。
其实自从早上京都府传来案情消息,周景文就有所猜测——十有八九,周宏怕是凶多吉少。
那几位前来报案的侍卫,他素未谋面,甚至他们或许根本不是周宏的侍卫。正因如此,周景文反倒更加确信周宏已遭不幸。
因为他非常清楚,要是周宏还活着,谁敢凭空捏造这样一则谣言?他周景文可不是软柿子!
这样的事若是传言,岂非公然挑衅当朝重臣?所以根本没人敢这么做!
因此,既然案子已经被呈报,不论真相如何,至少一点可以肯定:周宏肯定已逝。
正因如此,周景文这一天水米不沾,完全沉浸在极度的悲痛中。而周府尚未设立灵堂的原因,正是因为周宏的尸首还没有寻获。
周景文还在期待最后一线希望。万一呢!
万一真是别人戏弄于他呢?
整整一天,他都抱有这种期许,此刻他多么期望有人真的在愚弄他啊。
可现在,赵煜只消一句话,就把周景文悬了一天的心狠狠砸碎了!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失去自控。
周景文只是缓缓闭上双眼,两行泪水悄然滑落。
明明无声哭泣,但坐在对面的赵煜依然感到一股无比深沉的哀伤汹涌而来。
那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丧子之痛!赵煜叹了口气。
坦白说,他现在有些后悔之前在陈园一时冲动作出的决定。今晚,他实在不该前来!
然而事已至此,既然他已经来了,现在想要转身离去也不可能了。
周景文沉默许久,才勉强压制住心头翻滚的哀伤。
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周景文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地说:“属下失态,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周承瑞面容庄重地说道:“钱大人言重了,世间最大的悲痛莫过于长辈送别晚辈,我深知钱大人此刻的心境。但逝者已矣,还望钱大人节哀顺变。”
钱维安微微颔首,神色依旧平静无波,只是声音嘶哑低沉:“多谢殿下通报此事。然臣有一疑,请问殿下是如何得知犬子死讯的?”
周承瑞摇头叹道:“钱大人见谅,此中涉及隐秘之事,不便相告。不过有关令郎的具体情况,我可以为大人讲述一二,并以我个人声誉担保,所述内容绝无半句虚言。”
钱维安心头一震,凝视周承瑞片刻,正襟危坐拱手行礼道:“既如此,请殿下明示舍弟去世经过,感激不尽!”
周承瑞点头缓缓启口:“此事需从东城街刺杀事件说起。不知钱大人可曾了解,东城街刺杀沈玄一事,幕后主使正是令郎钱峰。”
听闻此话,钱维安皱眉深思半晌才缓缓回道:“臣未曾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