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承想元详挨过打后,当晚就咽了气。
坊间传闻是宫里赐的毒酒,可诏书上分明写着“暴毙”。
出殡那日,宗室亲王们照旧来吊唁。
高太妃盯着那口黑漆棺椁,突然冷笑一声:“好个风光大葬!”
彭城王元勰在这当口被召回朝堂。
老头儿硬邦邦撂下句话:“老臣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喽!”
可圣旨压着,到底还是接了太师的印。
高肇却越发得意,竟撺掇魏主派兵监视诸王宅院。
“王爷三思啊!”
元勰的幕僚急得跳脚,“这分明是要架空宗室!”
元勰望着宫墙方向长叹:“飞鸟尽,良弓藏,古来皆如此。”
元英接过虎符那刻,洛阳城头积雪正簌簌而落。
这位中山王望着南方天际,十万大军在身后蒸腾起白雾:“梁人怕是等急了。”
他胯下战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前蹄踏碎城门铁栓。
与此同时,邢峦在六州调兵。
定州老卒裹着破皮袄嚼饼,瀛州新丁攥着生锈的刀,各色人马汇成洪流。
可没等他们走出百里,南方已传来震天杀声——梁军的马蹄声竟比春雷还急。
“江州儿郎们!跟着王某取功名去!”
王茂的刀尖挑着魏军旌旗,宛州新附的蛮人赤着膀子撞开荆州城门。
雷豹狼带着这帮乌合之众,竟真把河南城啃了下来。
消息传到徐州,张惠绍把马成龙押进囚车时笑道:“老马啊,你家城墙脆得跟烤饼似的。”
昌义之在梁城城头搭起箭楼,望着北魏方向冷笑。
梁军连下三城,捷报像插了翅膀般飞回建康。
可谁都没注意,有个叫韦睿的老将,正蹲在淮河岸边啃冷馍。
小岘城下,王超的箭矢已射光三轮。
魏军突然开城门,数百骑兵列阵城下,铁甲映着日光,寒芒闪闪。
韦睿正要挥旗,部将拽住马缰:“使君!咱们连盾牌都没带够!”
“看见他们胸前的金线没?”
韦睿用马鞭点着魏军战甲,“那是洛阳尚方局造的精铁甲,重得能压断脊梁。
他们敢穿着这身铁甲出城,是算准咱们不敢硬拼。”
老将突然提高嗓门,“可他们忘了!
咱们淮南兵的命,比他们的铁甲硬!”
鼓声骤起。韦睿一马当先撞进魏阵,横刀劈开铁甲缝隙。
梁军将士红了眼,竟真用肉身撕开铁阵。
有个魏将举戟刺来,韦睿不躲不闪,反手抓住戟杆:“好铁器!正好熔了打犁头!”
双臂较力间,硬是将对手拽下马来。
城头守军看得分明,不知谁带了头,魏兵竟开始往城里缩。
韦睿策马追上逃敌,突然勒住缰绳:“传令!架浮桥!”
淝水上转眼竖起百道浮桥,战船顺着堰坝直逼合肥城垣。
当夜,韦睿在营帐外望见合肥城头飘起炊烟。
亲兵不解:“将军怎知他们会降?”
老将望着淝水倒影:“穿金甲的兵敢拼命,可烧饭的伙夫呢?
守城的民夫呢?我韦睿等的就是他们害怕的那天。”
将士们你望我、我望你,个个脸上犯难。
韦睿突然瞪大眼睛扫视全场,手里紧攥着皇帝赐的兵符厉声喝道:“圣上给老子这个虎符是打仗用的,不是摆来看的!
跟了我这么多年,军法的厉害都忘干净啦?”
众人见他动了真格,轰然应诺,红着眼珠子就往魏军阵地冲。
魏兵仗着人高马大倾巢而出。
哪料韦家军个个像不要命似的往前冲,硬是用人海战术把魏军打得溃不成军。
韦睿趁热打铁挥师攻城,守军直接吓崩了,城墙一夜就被啃出个缺口。
接着大军直扑合肥,连夜在淝水筑起拦水坝,把河水引到城墙根,战船顺着水流直抵城脚。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