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急的时候就会语无伦次地说着重复的话,岑朝心里已经有应激障碍了,他最害怕的就是倪清漾离开,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把他扔下。
“好了,我没有要走。”她安慰性地摸摸岑朝的脸,“我以前总是自以为是地去做我以为对你好的决定,但是发现其实你过得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
“所以啊,我以后不会擅自做决定,也要听你的想法。”
岑朝垂下眼,任由泪水在眼眶泛滥,他勾了勾唇,很久,“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我的问题。”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气自己不能把你留在身边。”
“我在想,是不是只有我强大起来,才能选择爱的人。”
所以他拼了命的去闯,拼了命的去顶天立地。
他要告诉父亲,他自己完全可以独挡一片天地,他可以不用依靠任何人,不用依靠他的家底去独占一方。
他想成长。
成长到可以把她肆无忌惮的留在身边。
成长到不需要她硬挤进富人的圈子,因为他可以为她独创一个世界。
任她,行事如风,自由自在。
而他要的不多,唯,倪清漾,一人。
后来两个人不再喝酒,他喂她吃了不少东西,困了就把人抱到房间,岑朝想去收拾桌子,被女孩从身后拉住,他听见倪清漾的声音。
“明天和我去看望祖母吧。”
“喜讯还是要告诉她老人家。”
……
翌日下午三点,相城七号小巷。
天晴。
岑朝和倪清漾在看望了杭老太太以后开车去往西山的倪家祖坟。
西山的那条路经常被雨水冲刷,石头和泥土混在一起,农民的地无限向两边扩展,导致只剩下窄窄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车开不上去,只能走着上去。
祖坟所在地又高又远,很不好走。
岑朝一直都牵着她的手。
倪清漾走的有些累了,忍不住弯了弯唇,“去年来的时候,路还没有这么难走。”
“以前的路还没有这么窄,土地越种越宽。”她说。
岑朝问她:“要不要背你?”
她摇了摇头,“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整条山路走了有近十五分钟,倪家的祖坟占地面积不小,墓碑呈线性排列,女人轻车熟路的朝着最西边走过去,那是她祖父祖母所在的位置。
老人的坟前已经立了墓碑。
在乡下,只有去世五年以上,才可以立碑。
他们讲究烧纸钱,很久以前,法律规定祭奠亲人不得动火烧钱,尤其坟墓靠森林近的地方,但是刻在骨子里的封建迷信根深蒂固,很多人冒着挨罚的风险也要烧钱。
但是倪清漾不喜欢这样,她只买了花和祖母爱吃的水果。
年年如此。
苏知春的墓碑旁屹立着另一块碑石。
倪见山。
墓碑上甚至没有照片。
他知道这是倪清漾的祖父。
女孩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祖父的墓碑上,缓缓张了张唇,“我没有见过我祖父,但是在祖母嘴里得知祖父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经常说我的性格像祖父,脾气好,对人友善,踏实肯干。”
她语气不疾不徐,声音淡如轻烟。
“那个年代讲究包办婚姻,女人又没有地位,所以祖母二十岁的时候就嫁给祖父了,可他却比任何人都要尊重祖母。”
女人勾了勾唇,笑的声。
“可能命运弄人吧,最善良的两个人生的孩子却是连畜生都不如。”
倪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