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还有你父亲掀开白布时,那双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睛。”
她刻意放缓语速,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你母亲在病房外哭到晕厥,可她最后还是听了你父亲的话,在拒绝警方介入的文件上签了字。
你说,她是怕家丑外扬,还是怕失去张副院长夫人的位置?”
张建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帘剧烈地颤动着,却始终不肯睁开。
夏安安注意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开始蜷缩,指甲深深掐进粗糙的掌心,泛起几处青白的月牙。
“你父亲当副院长那些年,医院里是不是总有人背后叫你‘野种’?”
夏安安突然提高音量:“我查过医院的老档案,你十二岁那年因为‘意外烫伤’住过院,右腿小腿留下大片疤痕。
病历上写着‘打翻热水瓶’,可你父亲签字的时候,笔迹比平时重了很多倍,纸张都被他划拉烂掉了,那是他在压抑怒火,对吗?”
张建军的肩膀猛地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夏安安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拍在审讯桌上。
那是张建军十五岁时的全家福,他站在父母中间,背挺得笔直,眼神却像受惊的幼兽。
“你父亲去世那天,你正在急诊室缝合一个车祸病人的伤口。”
夏安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叹息,根据当时在场的人员回忆:“护士说你缝合时手稳得可怕,连针脚间距都分毫不差。
你亲爱的父亲去世了哦,你的手,还能这么稳?”
“闭嘴!”
张建军终于开口,他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瞳孔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夏安安不为所动:“你的童年是悲惨的,我很同情,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你的痛苦加注在别的无辜的孩子身上。”
张建军:“你们如果再迟一点,我就可以把周丽娜也杀了,这一切都是周丽娜的错。
每一次,我想做坏事的时候,我都希望周丽娜作为一个母亲,可以为了孩子,来反抗我,阻止我。
可是……她没有!
就像我那恶心的妈妈一样,成为了帮凶。
那是她的孩子,她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来阻止我!
每次我对孩子做什么,我都会提前告诉她,我就是想让她来阻止我。
可是,她一次也没有!一次也没有!
为什么她们都这么怯懦,为什么她们不能为了孩子勇敢一次。
为什么被放弃的永远是我们?”
张建军的眼泪鼻涕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