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安看着张建军涕泪横流的模样,没有丝毫动容。
只是将桌上的纸巾推到他面前:“擦干净,你现在这副样子,和当年躺在病床上哭着要妈妈的自己,有什么区别?”
张建军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盯着桌面上的纸巾,指节因为用力攥拳而泛白。
夏安安拉过椅子坐下,台灯的光线恰好落在两人之间,将她的影子投在张建军脸上,像一张无形的网。
“你说周丽娜懦弱,说她没有保护好孩子。可你有没有想过,当一个女人被长期虐待,当她的孩子被人捏在手里当作要挟,她的勇气早就被恐惧碾碎了。”
夏安安的声音放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敲在张建军的心上:“你用唐娜的命威胁她,又让她眼睁睁看着你觊觎唐蕊,她的反抗早在你第一次举起拳头时就被打断了。
你不是在等她反抗,你是在享受这种掌控别人命运的快感,就像你父亲当年看着你痛苦时一样。”
张建军猛地抬头,眼里的血丝更浓了:“你懂什么!我妈当年只要敢跟我继父拼命,我就不会……”
夏安安打断他:“就不会什么?就不会变成今天的你?
可你现在做的事,比你继父当年对你做的,残忍一百倍!他伤害的是一个孩子,你却把两个孩子拖进地狱。
你继父是恶魔,你现在连恶魔都不如,因为你清楚地知道被伤害有多痛!
你淋过雨,知道雨点打在身上的疼,为何不去学着给别人撑起一把伞,而是恶趣味的拉着别人一起淋浴呢?有些道理,不用我告诉你,你都懂!
如果当初,有人给你伸出双手,你的现在又会是另外一个光景!也许,你有爱你的妻子,有活泼可爱的孩子,有人人羡慕的工作……
可是,那个时候的你,孤立无援,小小的你,一个人在恐惧和痛苦中挣扎。
我是唐蕊同学的妈妈,当我发现唐蕊情况不对的时候,我伸出了双手,这世界,不是你记忆中的这么糟糕!
我救不了几十年前的你,可是,我想救现在的唐蕊。
张建军,收手吧!
现在的唐蕊,就是曾经的你自己啊!
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想把你的灵魂和她的人,一起救回来。
张建军的喉结剧烈滚动着,双手死死按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夏安安知道,他在做心理斗争。
“你六岁那年躺在病床上,疼得睡不着的时候,是不是也曾盼着有人能来救你?”
夏安安的声音突然放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共情:“盼着护士能多看你一眼,
盼着医生能对你好一点,
盼着你妈妈能抱着你说别怕。
现在唐蕊也在盼,她可能藏在某个阴冷的角落,可能被蚊虫咬得浑身是包,可能渴了饿了!
更可能现在即将奄奄一息了。
她将唐蕊的照片推到张建军面前:“你看她的眼睛,多干净。就像你当年还没被这个世界伤害时一样。你真的要让这双眼睛,也染上和你一样的恐惧和绝望吗?或者是再无生机?”张建军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开始涣散,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审讯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敲在心上。
“你恨你父亲冷漠,恨你母亲懦弱,恨这个世界对你不公。”
夏安安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可你有没有想过,唐蕊的母亲也在经历你母亲当年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