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说他不会辱没毕力格之名吧!
赫连老灯已经垂垂老矣,而他毕力格还正值壮年!(古代也有老灯做骂人话,自宋朝起有明确典籍引用,灯火的灯)
日后史书如何评说,那还得等他死以后再相互比较呢!
这番话中,毕力格一边夸李唯的盛名,一边抬高宗楚客的身份与在前朝的功绩。
是啊。
我现在信任你宗楚客了,我知道你是不会撒谎的。
所以……接好?
刘顺与毕力格的共事也不少了,他早就拿出了备案中早有准备的尚方剑,端着铺着重绣锦缎的黄布托盘,将其送到了宗楚客面前。
“宗侍郎,你可接好咯。”
人都是想好好活着的。
而如今尚武风气犹在,尤其是如宗楚客这种只为自己考虑且狂妄自大的奸佞,当他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的时候,是不会乖乖仰着脖颈等着他人手起刀落的。
他自诩文武双全。
看着满朝朱紫,心一横牙一咬,一把夺过尚方剑,拔剑出鞘便准备先砍死这条皇帝座下的阉狗。
可他想不到,他的文武双全是标榜,而刘顺的文武双全是数值。
朔丹这几年,刘顺这份内侍的工作不好当。
说他是皇帝近侍高人一等,可身份上有稳稳压他一头的王富贵,且王富贵的干儿子们可都在军中任职。
可刘顺是听李唯教诲的。
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
他虽然没有担任任何军中要务,可他时刻准备着啊!
说时迟那时快,刘顺以托盘挡住剑刃,紧接着一个正前踢,将宗楚客踹翻在地,一手夺过尚方剑,以大臂发力将其刺入宗楚客身上。
这都是陛下讲过的老生常谈的医学常识了,刘顺作为最不显眼的内侍,一直旁听着,待休沐日的时候也会时常演练复习。
剑尖刺入剑突下方,随后沿着随后沿器官大致轮廓,自然解剖面分离,肝脏需切断镰状韧带,心脏需断离主动脉及腔静脉等大血管,这样便可以完整的摘除器官。
血腥,但刘顺做起来却有一种得心应手的美感。
陛下教的东西,他怎敢懈怠半分?
做完这一切,将这血淋淋的二脏呈在托盘上之后,刘顺这才惊慌的拿内侍惯有的腔调,捻声惊呼道,
“诶呦喂,真是吓坏了微臣。”(唐朝内侍在正式场合中称臣或奴婢,根据是否有官职而定)
“……”
至于说扫撒,都不需要刘顺做,侍奉左右的小内侍们早就打扫干净,把人也裹起来抬走了。
地面都干干净净,就更别提刘顺的手与面庞了。
御前,怎么能失仪呢?
大家都是从天宁一路杀过来的,就算是小小芝麻官,心也是足够大,足够松弛,足够撑得起台面的。
这一番操作,震慑住了所有人。
该说什么?
血腥?残暴?
不,他们感受到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就好像之前伪周乌泱泱的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大戏,而这才是帝王家该有的威严与体统。
大善,大哉。
这时,除去衣衫上沾染着血迹,略显殷红外,其他处处得体的刘顺,恭敬的禀报道,
“陛下圣鉴,臣惶恐启奏。
宗侍郎的心肝二脏色泽浑浊,其法度也恐如这二脏一般晦暗未明。”
说罢,如毕力格、赫连孛、康居达干,甚至有些实心眼的袁绍成也都作揖后上来观看纷纷点头,都做了同刘顺一般的禀报和谏言。
于是,李唯这才发话,定论道,
“铁案昭昭,岂容巧言饰非?
逆臣宗楚客妄逞狂悖,竟以虚辞妄诞推诿罪责,朝堂之上行此欺君罔上之举。
更以死相挟,图乱圣听,实属悖逆人臣之道,罪不容诛。
敕令中书令张卿彻查宗氏全族,凡有行止类此者,悉数锁拿,付有司严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