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常识,大多是易锦笙告诉他们的。而现在,那个跌落到牧场管护员的天之骄子,正拿着话筒站在新人中间“说学逗唱”。
别看易锦笙在这儿待了六年,可现在还不会说一句正经的哈萨克语,甭说哈萨克语了,现在就连汉语都说得一团糟。
有线话筒发出刺啦刺啦的漏电声,易锦笙的声音伴着电流声传出来,还有点赛博朋克那味:
“哎彭油们,胳膊上的五个指头亲起来呀!漂亮的古丽和能干的汉子听不到亲嘴声可不给你们的嘴里添香香的馕和肉!”
围在前面的人不知是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总之是嘻嘻哈哈地鼓起掌来,氛围格外欢快轻松。
温悦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碰碰沈知寒:“他之前真的主持过豪门晚宴吗?”
沈知寒:“还负责接待过f国副总理呢。”
温悦捂嘴:“那可真是个热胀冷缩的大人物呢!”
沈知寒捏她脸蛋:“你就不跟他学好的吧。”
传统的哈萨克族结婚当日的流程比较简单,揭开新娘面纱后,易锦笙凭着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开始介绍新娘,讲述家庭关系,祝福新生活。
现场没有绚丽的灯光,更没有长长的红毯和满墙的鲜花,乍一看,好像有点不那么正式。
但一旦参与进去,温悦才发现,这一天的快乐、幸福和祝福是非常纯粹的,甚至,是无法用物质来衡量的。
牧场上的聚会讲究男女要分开,女孩们围在一起聊天、跳舞,男人们则比赛射箭和骑马。温悦是enfp快乐小狗型人格,在与沈知寒和易锦笙分开后,温悦不一会就和当地女孩们打成一片。
其中,有一个叫巴亚的女孩主动过来和她攀谈。
“泥好,我耳朵知道你是大城市把房子画在纸上的?”
温悦十分认真地听,同时关掉手机上的翻译软件,真的很神奇,她竟然能听懂,而且基本没什么障碍。
温悦:“嗯,对的,就是造房子前给房子画图纸的。”
巴亚听后露出惊羡的眼神,灰蓝色瞳孔梦幻而神秘。
巴亚回头,指着身后的毛毡房:“你眼睛的后面,这个白白的可以用来睡觉的帐子,就是我搭的呢!”
温悦发自内心地感到惊讶:“你自己?!”
巴亚拍拍胸脯:“我是这条河到那条河中间最能搭帐子的!”
其实温悦刚来的时候就细细打量过新郎家的毛毡房,这个毛毡房从远处看好像和其他毛毡房没有区别,但仔细看就能看出区别来,其围墙、天窗、房杆和门的设计都很别出心裁,不仅沿袭了传统毛毡房的结构特点,又添加了新的杠杆结构,这使得毛毡房更结实,而且看起来颇为前卫。
和沈知寒刚到的时候,温悦透过敞开的门其实不仅仅是在看新娘的沙吾克列,她还在想,建造这间屋子的人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即使毡门大开,也无法看到毡房内的场景,隐私性很强。
其中运用到的支撑结构、色彩搭配、光源路径等都是很高级的建筑知识,唉,想到这儿,温悦觉得这真是自己的职业病。无论到哪,先看房子。
温悦竖起大拇指:“你很厉害,是真的很厉害,很多知识是我在前沿论文中才能看到的。”
“真的吗?!”巴亚拽住温悦的手腕捂在自己的胸脯上,温悦甚至能感受到心脏在咚咚咚有力地跳动,“我就跟阿帕阿塔说我的头上聪明的东西在呢!”
温悦一边点头一边注意向外走去的人群。
“她们为什么突然去外面,是要回家了吗?”
巴亚见怪不怪地摇头:“不是的,她们要去看那些汉子骑上马抢一只割去头和蹄的山羊。”
温悦:“叼羊?”
巴亚拍手:“歪,对对对!你头上聪明的东西也在呢!”
温悦四周搜寻,沈知寒和易锦笙跑哪去了。
温悦:“所有的男人都要参加吗?”
古丽:“歪,对对对!只要屁股能架在马屁股上的都可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