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来,草原才算真正开启了新的一天。
向阳坡的小土路上,易锦笙骑着小白羊在前面慢悠悠地走,沈知寒牵着大黑牛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温悦坐在大黑牛上,咯咯咯地傻笑。
沈知寒:“你是不是笑得有点过分了。”
温悦俯下腰,趴在马鞍上:“他们以前真那么叫你呀?”
沈知寒:“……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温悦摇头:“不可以哦暖暖~”
“你!”沈知寒收紧缰绳,“你不许那么叫我!”
温悦:“为什么呀暖暖,你不喜欢这个小名吗?可是刚刚易锦笙说他从小叫到大的。”
沈知寒咬牙切齿:“小时候不懂事,觉得好听就任他们叫了。”
温悦昂头,帽顶上的猫头鹰羽毛和雪白的哈萨克双层花褶裙随风飘荡,“看来确实很喜欢!”
……
易锦笙作为这片牧场的管护员,不仅要对他所管辖的草原进行日常巡查和管理,还要?执法检查和协助执法?。
日常的工作已经很忙,基本上是一人一马在草原上从天亮骑到天黑,其实……可能也只拜访了一家牧民。
但除去这些公事,易锦笙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做婚礼司仪。
对此,沈知寒表示并不意外,他说“易锦笙在霖市就经常主持各种豪门晚宴,他最擅长干这个。”
温悦:“这还真是千金在手不如一技傍身。”
易锦笙带着二人到的时候,新娘已经被迎进毛毡房里,温悦透过敞开的门看向黑咚咚的毡房,视线被那一顶璀璨耀眼的高帽子吸引。
沈知寒凑在她耳边:“那是哈萨克族女孩结婚时戴的头饰,翻译过来叫沙吾克列。”
温悦伸长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不自觉地问:“为什么那么闪,那么亮?”
沈知寒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温悦看,耐心而温柔地解释:“因为绸缎材质的帽壁上镶嵌着五光十色的金银珠宝。”
温悦望出了神:“真好看呀……”
沈知寒:“要不也给你买一顶?”
温悦转头,恰好碰到沈知寒鼓起而明亮的额结节,“啧”了一声:“你刚刚不是说那是哈萨克女孩结婚时才戴的帽子吗?”
沈知寒:“你喜欢的话,平时也可以戴。”
温悦推开他右肩:“你不懂,这种帽子只有在特定的节日戴才有意义,比如结婚。”
沈知寒弯腰又凑过来:“那就每天娶你一次,反正我娶得起。”
温悦:“赶快把郝帅发给你的霸总语录删了。”
沈知寒:“又落伍啦?”
他低头无奈呢喃:“我明明查过是最新的……”
今天结婚的这家是易锦笙管理的这片牧区最后一家原始牧民。
经济社会高速发展,原本的牧民们要么搬去了大城市,要么开始搞旅游、民宿,很少有人主动选择这种居无定所的游牧生活。
城里人羡慕这样依山傍水,逐草而居的生活,但只有牧民们知道,这样的日子是倚赖着大把大把的止痛药和对低质量生活的凑合而度过的。
试问若是让你几个月不洗澡不换衣,每天从天不亮做活做到天黑,忍受冬季漫长的干旱和极度的寒冷,你又是否还愿意说“一辈子都要浪费在这种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