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冷冷一笑,“你就是个不知感恩的贼心不死之人,居然敢把脏水泼到我头上,亏我想着救你一命,你竟然恩将仇报!”
两人争执不休,各执一词。
正当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休时,简深回来了,进门时手里拿着研究院刚刚出来的检测报告。
他扬了扬手中的报告,用一种极为冷静却也无法掩饰内心愤怒的声音说:“刚才从研究院回来,吴秀兰带回来的那条鱼,检测出了草酸盐,那种东西虽然对一般人无害,但妈现在骨裂,恢复过程中这草酸盐就是她健康起来的最大障碍,若长期接触,恐怕再也好不起来。”
吴秀兰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完全没有理解刚才简深说了什么。
“草,盐……草什么盐?我活了二十多年,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你们……你们说这是什么?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我连这鱼都只是小摊上随便买的!我就是觉得这鱼便宜!”
确实,草酸盐在街上普通商店杂货店里根本就没有卖的,以吴秀兰的本事,也不会花大价钱去弄到草酸盐这种东西来害人。
但是沈明月说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来过简家,一心在家带孩子,别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正好这时候家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简深过去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小李从医院打回来报平安:“简哥,首长没事了,头上的伤也没有大碍,人已经清醒了。”
\"爸方便接电话吗,我和他说两句。\"
小李那边问了两声,像是简国强说话了,小李在其中传话,简深把检查结果同那边说了一下,简国强让小李告诉简深,动他的人脉去找那个卖鱼的小贩,哪怕翻遍京市,也要先把鱼的来源追查清楚,简国强清醒后反应过来说不定是有政敌在背后动手脚。
\"行,我知道了。\"简深又和小李说了几句之后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简深看向沈川:\"爸,可能需要你也帮些忙,怕我们这边人手不够,连夜搜查那条巷子里所有卖东西的小贩。\"
沈明月听到这句话,膝盖一软,还好她快速扶住了旁边的椅背才撑住身体,脸色惨白如纸。
她的脑袋一阵轰鸣,心跳加速,她原以为自己能完美控制局面,谁知道简国强居然这么较真,还真要去查那些无证经营的贩子,那不是等于大海捞针么。
沈明月深吸一口气,赶紧压下心头的恐惧。
自己已经做到如此隐秘,林云每次出门都按照她的嘱咐带着兜帽遮掩身份,不会有人发现她。
只要熬过了今晚,天亮她就去通知林云赶紧离开京市就好了,应该不会出事……
这场闹剧,到现在沈川也基本上看了个明白了:“既然要从源头找起,吴秀兰,你去带路。”
-
夜色沉沉,整座京市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可简家小楼里,却依旧灯火通明,丝毫没有入夜的宁静气息。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所有人都在思索,都在琢磨,都在等待。
张又萍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知道这场风波不可能一夜之间平息,但至少今晚,局势已经明朗了些许。
她先去屋里看了看老姐妹门丽柔,进去时,门丽柔正在填肚子,是林婉婉对付着做出来的清汤面。
宽慰她几句:“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交给他们小辈去处理,咱们女人家,身子最要紧。”
她语气柔和,随后又看着自己女儿林婉婉,拍了拍她的手:“你也早点歇着,别太劳累了,明天还有的麻烦呢。”
林婉婉点点头,将她送到门口。
楼下,沈川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透着一股深沉的冷意,手里还研究那张研究院的检测报告看呢,简深劝他们去休息,既然搜查的人已经派出去了,他们这些在家的等着结果就是了:“爸妈,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今天多亏了你们。”
张又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川,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天总会亮的,你爸妈也不是扛不过去的人,都会好的。”
沈川夫妻走进夜色中,临走时,沈川回头叮嘱了简深一句:\"怕就怕,坏心肠的人在家里,等你爸回来了,好好和他聊聊,别什么都顾及着面子\"。
这一场闹剧闹得不轻,倒是简家这座小楼里,第一次把一家人都聚得这么齐全。
可这样的团聚,却是带着讽刺意味的。
夜深了,小楼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沈明月坐在客厅角落,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灯,手里端着茶杯,眼神晦暗不明,她在等丈夫简铭回来,刚才小李来的电话里说了,简国强没什么大碍,配好药就能回来了,简铭也会跟着回来,今晚带着孩子就留宿在这里。
她捏紧了手中的杯子,指尖泛白,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必须让林云尽快离开,晚一刻,就多一分风险。
清晨的雾气弥漫在京市的大街小巷,空气里还带着夜晚未散尽的丝丝凉气,又要重新热起来了。
沈明月几乎是一夜未眠,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不能再拖了,必须趁着天还没大亮,让林云走。
身旁的简铭和孩子还在熟睡,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连鞋跟都不敢用力踩实,生怕惊醒任何人,她换好衣服,披上外套,又确认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父子二人,才悄悄出了门。
外面的天色还蒙蒙亮,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偶尔匆匆走过的早点摊小贩,还有骑着自行车赶早班的工人。
沈明月拉了拉衣领,压低头,步伐匆忙地绕过几条街,来到一处公用电话亭前。
她迅速掏出几枚硬币,熟练地拨通了林云租住的房东家电话。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却始终没人接。
她心里猛地一沉,又连忙挂断,重新拨了一次。
还是没人接。
怎么可能?这才几点?那房东家里平日里一大早就要起来烧炉子做饭,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没人?
沈明月的手指因为用力太大,指节都有些泛白,她不死心地又拨了一遍,电话亭里只剩下她急促的喘息声和电话线路“嘟嘟”作响的机械声,她嘴唇都快要被自己咬破。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不敢再等下去,立刻掏出口袋里几张零散票子,拦了一辆路过的还没开工的苏联产\"伏尔加\"轿车,报出了林云租住的地址:“拉我去去城南棉纺厂宿舍!”
司机打了个哈欠,嘴里咕哝了句:“这大清早的,跑这么远……”但算算这么远的路能赚的钱,还是应了,脚踩油门跑起了今天早晨的第一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