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深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他看着初穗一点点蜷缩到沙发边的角落,像只受伤的小兽般将自己紧紧抱住。
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沙发边缘,指节泛白,唇瓣也被咬出一道血痕,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
“穗穗”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小心翼翼地单膝跪地,与她保持距离,“我不靠近,你别怕。”
初穗的眼神早已涣散,泪水在眼尾汇集无声地滚落。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像是被困在某个可怕的梦魇里。
即便是当初刚结婚那会,她被噩梦惊醒都不般这么脆弱和破碎。
顾淮深的心像被钝刀凌迟。
男人动作艰涩缓慢地蹲下身,尽量让自己与蜷缩在墙角的初穗平视,小心翼翼开口:“穗穗,看着我。”
初穗的视线依然涣散,仿佛透过他在看某个遥远的噩梦,甚至听到他的声音后浑身还抖了一下。
顾淮深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低声引导,拇指摩挲着她的虎口,“跟着我,吸气——”
他逐日加强对初穗强烈的掌控欲在这一刻却似乎发挥了作用,感受到可以依赖的,熟悉的气息,初穗挣扎的动作不再那么激烈。
不知道过了多久
初穗的瞳孔终于聚焦,对上顾淮深盛满担忧的眼睛。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像濒死的鱼一样急促喘息,而顾淮深的手掌温暖干燥,稳稳地托着她发抖的指尖。
“我”当初穗意识到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看着面前的顾淮深,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开口解释,声音也嘶哑得不成样子。
顾淮深的心狠狠抽痛。
他小心翼翼地再靠近她一点,像接近一只受惊的幼兽:“嘘,不用说话,到我怀里来好不好。”
下意识的,初穗摇摇头,但又点点头,最后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膝盖。
顾淮深犹豫片刻,试探性地将她揽入怀中。这一次,初穗没有颤抖,没有挣扎,也没有躲开。
只是声音有些许僵硬。
“是我错了。”他放轻声音,像在哄受惊的孩子,“宝宝,看看我好不好,不要怕我”
初穗的视线终于聚焦,泪水模糊中,她看见顾淮深通红的眼眶。
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手足无措地跪在她面前,明明自己已经在他怀里,却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
“顾淮深”她终于哽咽着开口,声音支离破碎。
顾淮深立刻伸手,在她喊我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将她狠狠锁在怀里。
初穗埋在她颈窝,一开始还是小声地抽泣,后来慢慢的哭得撕心裂肺,滚烫的泪水浸透他的一大块衬衫。
男人大手轻抚她的后背,“我在这里,不要怕。”
窗外的雨声渐密,怀里的哭声渐渐又变成抽泣。
顾淮深从始至终都蹲着,此刻腿已经完全麻掉了,但他丝毫没在意。
一直到怀里的女人没了动静,他才微微低头。
指尖温柔地将被眼泪浸湿的发丝拨开,露出来的是一张咬着唇瓣,眼皮发红微肿脸。
初穗已经哭到脱力,靠在他怀里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