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静地躺在床上。
季晏辞依旧在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宁穗的头发。
“季晏辞。”宁穗细弱的声音试探着开口,“你睡了吗?”
季晏辞:“我睡着了摸你脑袋你不怕吗?”
宁穗:“……”
她哽了一下,没好气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来了。
季晏辞预感宁穗要说文澜的事。
睡了一觉,做了两回,心情平复,准备算账。
虽然看出来宁穗没有要抛弃季晏辞的想法。
但他心里还是不由紧张。
“你问。”季晏辞说得轻松,说完立刻又问道,“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再问?”
“不用,我就一个问题。”
宁穗软糯的声音利落地蹦出来:“文澜说,我哥不是我亲哥,这是真的吗?”
季晏辞没有一瞬停顿地回答:“是真的。”
“哦。”
那宁穗就知道了。
早些年,文家也做过黑灰产的生意。
宁穗的舅舅和刘斩岳是好友。
文淑芬还跟过刘斩岳。
后来,社会发展,恶势力被铲除,刘斩岳入狱,文家为自保,让文淑芬联姻,嫁进有军官背景的宁家,从而洗白文家,又设法将刘斩岳救出来。
当时那个年代,只要会洗白,黑老大都能爬到上面的位置去。
而宁家对文淑芬来说,只是洗白工具。
她为宁家所生的孩子,只是支付报酬。
宁穗初中那年,被文淑芬安排见了高官,当时宁槿赶回来质问文淑芬:“你连小妹都不放过吗?”
现在想来,这句话的意思,或许是宁槿过去也和宁穗有过相似的遭遇。
所以她才会那么狠,那么拼命,那么渴望爬到高处。
她不想再尝任人宰割的滋味。
而宁槿抢走本该属于宁槐的家业,让文淑芬吞没宁家的计划落了空。
宁槐是文淑芬和刘斩岳的孩子。
文淑芬让宁父命令宁槿把家产还给宁槐。
可宁父放手管理权后,沉醉温柔乡,只要能给他钱,谁打理家业,他已经不是太在乎。
后来,“家业必须儿子继承”这种话听得多了,宁父也产生动摇,可宁槐斗不过宁槿,那怎么办?那就再生个儿子。
所以,即便宁穗是儿子,文淑芬也不会爱她。
因为她就是一个劝说失误之后为了掩饰真相的存在。
宁穗的舅舅还是为救怀着宁穗的文淑芬而死。
那么,宁穗在文家人眼中就只剩下一个身份。
杀人凶手。
刚刚在机场。
宁穗听到文澜亲口说宁槐不是她亲哥,她还有点不信。
季晏辞说了是,她才信。
她才坦然接受了她的悲惨过去源于一群恶人的贪念。
见宁穗沉默良久不说话。
季晏辞顺着宁穗的头发往下摸,摸到后颈处,轻轻捏了捏。
宁穗缩了一下脖子:“季晏辞。”
“嗯。”
“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刚还说你就一个问题。”
“……那我不问了。”
季晏辞又捏了捏宁穗的后颈:“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