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桌而坐,谈话间,笑声不断。
“哟!咱们的猎虎小英雄,还有这人小鬼大的武二郎,终于舍得出来了。”
“来来来,小郎,坐二哥身边,二哥给你夹菜吃。”
眼角微红的尚老二从饭桌上站起,两步来到孟青山身边,大手抓小手,把他扯到桌前坐下。
武二郎板着小脸,学着孟青山身上那股清冷神态,目不斜视,迈着螃蟹步伐出了正堂,蹦蹦跳跳往厨房去了。
正堂里贵人规矩多,厨房那几桌,更适合他这个英雄好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众人看着他那副臭屁模样,纷纷笑弯了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尚守疆和老薛他们去处理井边那些死猎物,孟青山则领着尚老二又进了书房。
坐定后,尚老二神情肃穆道:“小郎,我家兄长都跟我说了,尚家,欠你………”
“兄弟家不说这个!”孟青山挥手打断他的话,皱眉问道:“二哥,秦娘子杀人案,你可了解一二?”
尚老二微怔,回道:“略知一二,小郎,孟家与这秦娘子有旧?”
他双眼微眯,又道:“不应该,该是这武家兄弟与秦娘子有渊源吧!”
孟青山颔首,沉凝道:“秦娘子于武二郎,有哺育之情,言其有救命之恩亦不为过。”
“二哥既为衙门中人,若是方便,与我详细说说这秦娘子一案。”
尚老二垂眸沉思,数分钟后,开口言道:“此案……表面证据充足,却也存了一些疑点。”
孟青山端坐在椅子上,指尖轻叩桌面,眼神静静看着尚老二,未发一言半语。
尚老二把案情从脑海里过了一遍,娓娓道来:“秦娘子居住在北城,其屋颇大,乃一三进院子。”
“两年前,其夫于乡试高中举人,一个月后,离开宁远,赴神都参加会试。”
“其夫未中举人,尚是秀才之时,为填补家用,做主将院子一分为二,将另一半租给了同是秀才的杜纶与赵德。”
“四日前,县学夫子发现杜纶未来书院上课,午时,便遣书院学子前来租屋寻杜纶。”
“两名学子在门外敲门许久,无人开门,便叩响了隔壁房东秦娘子家门,恳请秦娘子允他二人从院内侧门进入租屋。”
“因其夫原因,秦娘子与这两名学子亦相识,逐让他们进入院中,打开侧门,去了杜纶租赁的房屋。”
“屋门紧栓,秦娘子与那两名学子破门而入,竟发现杜纶暴毙在地,其面色乌黑,唇角凝结污血,疑似中毒身亡。”
“屋内书桌上,摆放着一盘炒豆芽,半碗糙米饭,还有一碗见底的黄豆猪骨汤。”
“经仵作察验,猪骨汤里含有砒霜之毒,杜纶正是饮了这毒汤才暴毙身亡。”
“而这碗汤……是秦娘子让七岁二女儿昨夜送去的。”
说到这里,尚老二叹了口气:“街坊四邻皆不信秦娘子杀人,然,现场证据条条指向秦娘子。”
孟青山眼眸低垂,叩着桌面的指尖,不自觉的加快节奏。
清脆叩击声在狭小空间回荡,无形之中,静谧书房涌动着一丝凝重气氛。
良久之后,孟青山抬眸问道:“此三进院子,房契户主为谁?”
“听二郎言道,这陈举人有一寡母,两年前随他一同入京赶考,此事是真是假?”
“陈举人赴京赶考两年,会试怕是早已过去,此人,高中未高中?如今,他又身在何处?”
“房屋租赁给了两个秀才,另一个秀才去了何处?”
“两人居住的院子,院墙多高,墙上可曾发现攀爬痕迹?”
“那夜,出租屋里,除了租客,可曾有他人出入?”
“屋内吃食,秦娘子是偶尔送去,还是每日必送?”
“受害者,年纪几何,可曾婚配,家中又有何人?可曾与人结怨?”
“受害者既是砒霜中毒,秦娘子家中可曾找到毒药?此种剧毒之物,药店销售可有记录?”
“受害者除了身中剧毒,其身上可有伤痕,特别是两边脸颊,有无被大力捏住的指迹?”
“最为至关紧要的,乃杀人动机!罪犯,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杀人。”
“这杀人动机,无非不过四种情况:一为情杀,二为仇杀,三为财杀,四为激情杀人。”
“砒霜中毒,定是事先筹谋,因此可排除激情杀人。”
“剩下这三个杀人动机,二哥,你认为秦娘子占了哪个?”
孟青山这一连串的问题,听得尚老二目瞪口呆,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