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抱拳回礼,满眼敬佩的看着孟青山。
尚守疆抓住虎头,把不停哀嚎的虎脑袋拖出案板。
老薛目光扫过放在案板边缘上的刀具,挑选出一把细长且锋利的放血刀,缓缓走到虎头前。
“小姑娘,将桶拿来!”他扭头看了看提着木桶的小玉,嗓音沉沉。
小玉赶紧上前几步,将手中的木桶交给他。
他把木桶放在虎脑袋下方,客气说道:“还得劳烦尚将军帮在下拎着虎头,莫要让其来回晃动。”
尚守疆一把抓起虎头,沉声道:“请薛兄弟动刀!”
老薛蹲下身体,手掌摸了摸虎颌下方,片刻之后,手中那把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插入虎颌最中间那块皮肉。
利刃快速从虎颌处抽出,虎血如注,喷洒在木桶里。
山君瞪着一双死气沉沉的虎眼,悲恸哀嚎。
前世,孟青山所捕获的野兽、异兽,难以计数,杀虎剥皮于他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之事。
他这身本领,或可借天生神力、自幼习武之名来搪塞、应对那些有心之人。
然而,若要他撸衣挽袖,无师自通地处理这些罕见的猎物,恐怕就难以自圆其说了。
有人代劳,他自是乐得清闲,也无需将那些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诸多本事展露于人前,如此甚好!
姚家女郎悄悄凑到孟青山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头上,兴奋道:
“孟家小子,刚才瞧你那份动作,极其飘逸,轻轻松松便将这头猛虎打得筋骨尽断,如此看来,这凶神恶煞的山君,也不是很难杀。”
随后,拍拍孟青山单薄的肩膀,低声问道:
“你说……我要是和老虎遇上,形势所迫,被逼与之单打独斗,能有几成胜算?”
“四六开吧!”孟青山瞥了她一眼,牵着小狸奴转身向正堂走去。
闻此,姚家女郎乐不可支,她当真能与猛虎一较高下?缓缓曲起右臂手肘,鼓了鼓手臂上的嫩肉,莫名生出许多自信,而后便沾沾自喜。
“孟家小郎君,我与猛虎孰四孰六,你倒是说清楚啊!”姚家女郎在身后扬声道。
小狸奴转头,咯咯大笑道:“姚家哥哥,哥哥的意思是——老虎四盏茶时间,勉强吃个六分饱。”
众人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捧腹大笑。
“呀呀…呀呀呀!臭小子,竟敢如此羞辱于我,我看你是皮痒难耐,欠收拾了!”
姚家女郎气得直跺脚,张牙舞爪追了上去。
虎血尚未流尽,虎啸未止,小石头赶着马车,时机恰当的走进孟家庭院。
车厢里,听到老虎哀嚎声的药铺老掌柜迫不及待推开车门,嘴里直呼道:“小石头,快快把下马凳摆好,老朽要去看看活的山君。”
药铺老掌柜双眉拧起,迫不及待要下车,心里不断念叨,不是说今日杀猪宰鹿,怎么现在改为杀虎了。
还好他为了图省事,趁着有马车接送,把泡骨虎的原料提前拿到小郎君这儿,不然的话,等会还得回铺里一趟。
虎骨不得直接泡酒,须以特制原料将其与净水共浸,历经一周至半月,取出晾晒,待其干透,方可用于炮制虎骨酒。
下次他再来小郎君家中做客,只需带着炮制虎骨的药材即可,所需之千斤烈酒,数个大水缸,便让酒肆和杂货铺送货上门。
如此一来,便能省下许多琐碎之事。
踩着下马凳,老掌柜在药童的搀扶下,颤颤巍巍下了马车。
“哟……戴掌柜,您老姗姗来迟,可是错过了精彩时刻喽!瞧瞧这滚烫腥臭的无用虎血,洒了满满一地。”
尚老二朝他拱拱手,促狭笑道。
闻言,药铺老掌柜身体左右摇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手指颤巍巍指着尚老二,他不顾礼仪的口吐芬芳:“尚家小子,你知道个屁!谁说虎血没用,你…你们……败家呀!气煞老夫,痛煞老夫了!”
他捂着胸口,嘴唇不断翕动,呼吸急促,若不是被药童搀扶着,怕是已经倒地不起。
“你做事怎能如此莽撞,若是气倒了戴老掌柜,看你等会如何收场。”
尚守疆踹了一脚弟弟,拱手说道:“老掌柜莫要听他信口胡诌,我们接了满满一桶虎血,都给您老留着呢!”
这时,山君鲜血流尽,身体微微抽搐,瞪着一双暗淡无神的虎眼,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