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叛军就发起了“进攻”。
城门底下喊杀冲天,等豫王和谢知舟穿上铠甲匆匆赶到时,才发现敌军不过百人,各个手持铜锣,敲得震天响。
带队的就是梅鹤轩,看见城楼上的人全副武装赶过来,咧嘴一笑:“收队!”
豫王愣了下骂道:“搞什么鬼?”
谢知舟却隐隐猜到什么,回到房中也未歇下,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时辰,叛军又“攻城”了,等他们再度赶过去时,只看见梅鹤轩扬长而去的背影。
豫王彻底火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依本王看他们就是想拖垮我们,走,不理会了!”
谢知舟忙道:“王爷万万不可!万一叛军下次真的攻城了呢?”
豫王瞪眼:“那怎么办?这一晚上来个几次,人还睁得开眼吗?”
对于这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谢知舟实在不愿多说,只道:“大伙儿都打起精神来,兵器不离手,等撑到白日再换班休息!”
结果天刚亮,叛军就攻城了。
梅晟带着两万兵马从正面进攻,后方有数十驾投石车压阵,谢知舟他们到时西城墙已被砸开一个豁口,叛军已经搭着云梯摸了上来。
谢知舟拔剑冲过去砍翻一人,大声道:“泼热油!不能让他们攻上来!”
豫王吓得躲在侍卫背后喊:“还有圆木跟滚石,一起放、一起放!”
士兵们赶忙将东西抬上来,可还没投放呢,叛军鸣金收兵了!
朝廷将士面面相觑,谢知舟爬到城墙上去看,只见梅晟当真带人撤了,也是一头雾水。
这算什么,打个蘸水就走,玩儿呢?
哪知道下午,孟扬又来叫阵,到了晚上又是梅鹤轩轮班,就这么反反复复折腾了三四日,朝廷军被折磨得精疲力尽,豫王最后实在撑不住,抓着枕头盖脸哀嚎:“今天就是晏三攻城也不必知会本王了,本王要就寝!”
谢知舟叫苦不迭,可又拿他没办法,强撑着走上城墙巡视。
但见己方人疲马乏军心涣散,而城下的叛军却井然有序。
心下不禁一阵悲凉。
他心里很清楚,别说这参差不齐的二十万大军,就算再多一倍也不可能打得赢晏铮!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一家老小全在京城,不死战就灭门,根本没有选择。
只希望别将翎儿牵扯进来,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京城一处私宅。
小婵哆嗦着端来药碗:“姑、姑娘,要不还是再等等……”
“等什么?等柳卉诞下嫡子,还是等我大着肚子被休回娘家,让曹家沦为全京城的笑柄?”薛翎讥嘲一笑,无比苦涩地低下头,“孩子啊孩子,是娘对不住你,可事已至此,娘不能把你带到这个世上来,害了你……”
她说罢神情坚定地看向小婵:“拿来。”
小婵含着泪摇头:“姑娘!您忘了老神医说过您宫寒血虚,极难怀上吗?万一堕了这个孩子,您以后都再难……”
“拿来!”薛翎打断,眼神冷得像冰。
小婵眼泪啪嗒滚落,颤巍巍将药碗递了过去……
泰州,城楼上。
谢知舟兀自出神,身边将领突道:“副帅您快看!”
他下意识抬头,但见漫天箭矢如雨般扎了下来。
可目标不是他们,而是身后的泰州城。
“副帅,那箭尾上似乎绑着什么东西!”将领指道,谢知舟皱眉,立即命士兵去捡。
不一会儿士兵就将东西呈了上来,谢知舟展开一看,浑身剧震!
旁边的将领凑过来,看见忍不住念出声:“‘朕心甚忧,望梅卿杀晏贼夺虎符,如若不敌可借南蛮之兵’……天爷啊,这、这是皇上的圣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