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下意识瞥了周炀一眼,她倒没有觉得心虚,只是有点尴尬,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被妹妹翻开来说,只怕在男人心中,江家人的形象是一落千丈,捡都捡不起来了。
恍惚间,面前落下一大片的阴影,是周炀站了起来。
他颔首,冲江晓帆示意:“交给我就好。”
“……”
江晓帆脸色隐隐发青:“啥?”
“我想总结失败者的经验。”
在场的人皆被周炀幽默的回答给逗笑,同时大家心里门儿清,对于当初那些追求过江菱的,男人根本不在乎。
他心胸坦荡,还会主动化解场面上的尴尬,除了江家人,大家很快就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饭后,
江晓帆是真的想要把那一叠厚厚的信件给姐夫送过去,除了杨建国,还有其他人的,足以见江菱处处留情,前脚刚出房门,后脚就被江母堵住。
对方的手指头差点戳她脑门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你发啥疯?翻你姐姐的旧账干嘛啊,就这么见不得她好?”
穿着红嫁衣的江晓帆咬咬牙,低声吼:
“我是看不得她和周炀好!妈,明明我才是你亲生的,嫁进周家享福的人该是我,如果没有她,现在被大家羡慕的人就是我!”
“就你这张脸,想得倒比长得美。”怕隔墙有耳,江母连忙把小女儿推进里屋,耐着性子劝:
“当初这门婚事是周家那老婆子亲自来求的,还不懂?你姐夫一颗七窍玲珑心,你以为他看不穿你那些小把戏哦,
那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才没有闹起来。
晓帆,个人有个人的命,莫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那个闲工夫,让王斌多和你姐夫沟通沟通,将来有的是需要你姐夫帮衬的地方,你还不知道吧,他升职了——”
说到这里,江母满脸堆笑。
明明自己才是江家的亲女儿,偏被一个捡来的女娃比了下去,江晓帆委屈极了:“今儿是我结婚……”
“乖囡囡,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江母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信件,三两步拐进灶房,把那些曾经的情意全送进了灶孔中,窜起来的火舌卷灭所有,江母心里松了口气,转身,刚好瞧见站在门口的周炀。
对方不知站在那里看了多久,眸底情绪不明。
说实在话,江母有时也挺怵这个姑爷的,一想到小女儿惹下的祸事,她就本能的想把周炀两口子支开,粗糙的手在围兜上擦了擦,江母讨好的笑:
“周炀啊,在家挺无聊的吧,今儿公社那边要起一口荒废的堰塘,村里的大小伙子都过去捉鱼了,你有空领菱菱去瞧瞧,好玩得咧——”
周炀神色莫名:“既然家里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那我带江菱出去转转。”
“去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家里这摊子不用你们管,你能待在家里的时间有限,多陪陪菱菱……”
……
鱼塘是公社的集体财产,据说开春时栽种过藕,那是队长从外面搞回来的稀罕玩意儿,可惜一个夏天过去,连荷叶都没有瞧见两张,倒是偶尔能看到把水搅混的野鱼。
因秋种需要水源,附近的村落几乎把这口鱼塘抽干,蹦跶的野鱼随着淤泥浮现在众人面前,正值深秋,能下塘的人寥寥无几。
大部分的人都抱臂站在岸边看热闹,唯有那些浑身是火的青年们在堰塘里四处搜寻。
公社领导发话,谁逮到的鱼就算谁的,知道社员肚里没有荤腥,所以,能者多劳,全看本事,当然,如果抠出藕节的话,必须上交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