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有啥好劝的?周家几个混小子从小是在棍棒下长大的,习惯就好。
嗯,这肉味道不错!是比猪肉嫩哦,回头你再约着周秀去采石场玩玩,最好再捉两只回来,香!”
“嫂子……”杨花花把目光转向马燕。
因杨建国值班的原因,仅有她们三人在家吃饭,不和谐的婆媳关系在竹鼠肉的诱惑下,暂时和谐。
马燕眼角眉梢都带笑,她用白面馍馍裹着竹鼠肉缓慢往嘴里送,配上隔壁周秀的惨叫声,只觉得这顿饭说不出的畅快,可这远远不够,她爱怜的瞥了眼杨花花。
苦口婆心的模样倒真像个贤惠大嫂。
“周家那婆子是个不听劝的,咱们现在过去只会坏事,听嫂子的话,忍忍,嫂子那里还有半包省城带回来的饴糖,等会儿你拿去安慰安慰周秀。
他算条汉子,自个儿吃苦,让我们吃肉,这友情啊让嫂子都羡慕,你得对他好啊,花花。”
杨花花激动脸:“好,谢谢嫂子。”
张秀娥‘啪’的一声摔了筷子。
饭后,马燕正准备把糖拿给小姑子,转身,就见张秀娥堵在门边,恶狠狠的瞪她:“你明知道我和隔壁周家水火不容,还挑唆着花花和周秀好,你安的到底是啥心?
燕子,妈把丑话说在前头,在外面你搅弄风云妈懒得管,但要是敢对花花出手,我就让建国狠狠训你。”
马燕翻了个白眼,冷笑:“妈,我知道你厌恶周家人,我也厌恶他们啊,但过过嘴瘾有啥意思?
你且看着,你早些年受过的那些罪,媳妇一定替你讨回来,如果结果让你老人家满意,那么,这个家从此让我说了算,行吗?”
张秀娥双手抱臂,半响,轻飘飘的来了句:
“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瞧仔细喽。”马燕笑得阴险,拿着糖就去找小姑子谈心,都说打蛇打七寸,这次她必定让周家人痛彻心扉。
……
周炀进屋时,瞧见本该休息的媳妇在柜子前左右翻找,因弯腰的原因,勾勒出她姣好身材,男人眼神暗了暗,嗓音有点哑:
“找什么?”
“你前段时间用过的消炎药,我记得放在这里的。”江菱掀了掀眼皮,瞪他一眼,“你今晚下手太重。”
难怪周家兄弟都怕周炀,他一旦出手,连江菱都没法拦,直把周秀打得满地乱滚,连连道歉。
周炀怔了一秒,“在这个家中,他必须要有怕的人。”
“道理是这样的,可你瞧不见妈在旁边偷偷抹泪吗?让让,我去给秀秀送药。”
江菱拆穿小孩谎言的本意并不是让他挨打,是想让周秀和周家人警惕,和杨花花保持距离,免得发生上辈子的悲剧。
老太太和她明显是一样的想法,但不知为何,总有点做无用功的错觉,对这种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年,江菱决意用怀柔政策。
她拿药出去的时候,没找见周秀。
已经躺下的周海探出只手,无语道:“骂了他两句,这小子直接跑了,不用管,死不了。”
“……”
江菱无奈,只得把给对方的药放在了堂屋的柜台上。
院外。
周秀正用袖子抹眼泪,冷不丁的,眼前落下两颗饴糖,他抬眸,瞧见了杨花花那张满是歉意的脸。
“秀秀,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妈那么介意这件事,伤口还疼吗?我给你带了糖和红药水。”
“不疼。”周秀瓮声瓮气的回答。
他根本说不出口,挨打的原因不是去偷了竹鼠,而是和杨花花有来往,但女孩和家里人说的根本不一样,她是他最好的朋友,会关心他,关爱他,这是其他人都给不了的。
三嫂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挑唆!
一时间,对江菱的埋怨简直达到了顶峰,周秀一把将糖块塞进嘴里,嗓音恶狠狠的:“没事,下次我们再偷偷去别的地方玩。”
……
转眼间到了江晓帆结婚的日子。
江菱带着周炀回了甜水村,连带着将上次借的五十块都还给了江母,瞧见女婿露面,江父江母简直喜不自胜,拉着他四处跟人介绍,说这是在部队当军官的大女婿。
一时间,两人喧宾夺主,让换好新娘服出来的江晓帆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捡来的姐姐比她长得好就算了,连男人都如此优秀。
言语间,周炀对江菱还分外照顾。
江晓帆有些笑不出来了,从前这些东西她不敢争,但现在,得知了江菱的真实身份后,她愈发觉得这幸福是姐姐不该拥有的。
带着新郎来敬酒时,江晓帆神神秘秘的拉过江菱,笑嘻嘻道:“姐,前两天我收拾屋里旧物时,翻出了当初建国哥夹在书里的信,待会儿你拿回去。”
信?!
江菱眉头微皱:“烧掉就可以了。”
她转身回座位,周炀拿起自己的碗替媳妇舀了碗热汤,吹凉后放在她面前。
因孩子月份小,并没有公开,以至于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周炀似乎将她疼进了骨子里,连嗓音都是温和的:
“你们两姐妹说什么呢?妈刚刚在催……”
江菱还没来得及开口,新嫁娘就凑了过来,欲盖弥彰的解释:“没啥!就是前两日收拾屋子时,翻出了建国哥给姐写的情书……”
她自觉失言,连忙捂住嘴。
宴席上霎时间静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