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竹筠的话让屋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陆文康也抬眼看向大女儿,眉心拧得更紧。
陆庭芳迎着父母探究又带着心疼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最终她轻轻地平静的,点了点头。
“……猜到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俞竹筠和陆文康的的心上。
特别是俞竹筠,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猛地抓住女儿的手,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又急又气又心疼:“猜到了?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我的傻孩子,你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怎么就不跟爸妈说一声呢。”
责备的话语里,更多的是无尽的自责与愧疚,俞竹筠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怎么就这么粗心,女儿日日夜夜承受着这样的煎熬,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还让她一个人默默地伤心难过,独自面对丈夫的背叛。
陆庭芳看着母亲难过的样子,还有父亲紧绷着的脸,她隐瞒也就是怕父母自责担心,没想到他们还是知道了。
陆庭芳的心中也是愧疚不已,她反手握住母亲微凉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沙哑,却努力保持着平静,试图安抚激动地父母:“妈,爸,你们别自责难过,你们放心,我也没吃亏,这些年魏新义的钱都在我这里。”
感情没有,钱不少的。
她这样说俞竹筠更难过了,她得傻女儿啊,“庭芳,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陆庭芳父母都知道了也就没隐瞒了,其实她也没真正抓到魏新义养姘头这事儿。
“其实我也没抓到,也就是隐隐约约的感觉。”陆庭芳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是爸妈你们刚下放那会儿,感觉到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几年前的事情:“我其实偷偷跟过他两次,什么也没抓到,反而把自己弄得不像个人,有一次晚上回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蜡黄,疑神疑鬼的,突然觉得那个人好陌生,那根本不是我陆庭芳该有的样子。”
那一刻的厌恶和清醒,让她猛地停下了追查的脚步,与其在猜忌和寻找证据中耗尽自己,不如抓住实际的东西。
“从那以后,我就没再去查了。”陆庭芳轻轻吸了口气,“我开始死死抓住家里的钱,每一分钱的进出,我都捏在手里。”感情没有了就没有了,钱不能没有。
这么想着她整个人就松快了。
魏新义大概一直以为是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洋洋得意吧,却不知道,不是他藏得多好,而是她陆庭芳,早就对他彻底失望,连查证的力气都懒得再费了。
俞竹筠听得心如刀绞,眼泪无声地滑落,陆文康更是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能想象,在他们夫妻俩远在西北自身难保的时候,女儿一个人在这里不仅要支撑起自己的家,还要承受丈夫已经变心的巨大压力和孤独,那是何等的煎熬!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爸妈你们回来了,眼看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爸您还要官复原职,甚至可能要高升……”陆庭芳的声音越发低沉,带着浓浓的歉意看向父母,“你们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吃了那么多苦,我怎么能因为我的这点破事,再给你们添堵呢?我不想因为我的婚姻问题,让外面的人对你们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更怕影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