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里突然传来东西掉落的声响,接着是压抑的咳嗽。
长亭脸色一变,推开门缝,只见屋内的人披着僧袍,挣扎地想要起身。
“主子,万万不可啊。”长亭冲了进去。
“说!”陆怀瑾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长风“扑通”一声跪在床榻边:“是苏大人……就是苏姨娘的父亲。他在太后面前跪了整整一夜,求来懿旨接走了苏姨娘!”
“大夫人怕您担心,特意让属下来传话”
陆怀瑾喉结剧烈滚动,胸口剧烈起伏,苍白的手指死死攥住锦被。
绷带下渗出的血渍在素白布料上晕开。
屋外外寒风呼啸,卷着雪粒拍打在窗纸上,混着陆怀瑾他咳嗽声。
“大人,你先养好身子,才能去接苏姨娘啊!”长亭劝阻道。
陆怀瑾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溢出的鲜血滴在长亭手背。
短暂的思忖后,陆怀瑾睁开清明的双眼。
“扶我起来,我要去苏府。”
“主子,三思啊。”长风慌忙按住他摇晃的肩膀。
“我等不了!”
长亭恶狠狠瞪了长风一眼。
若是可以的话,他此刻真想劈了长风这小子。
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是主子用药的关键时刻。
昨日医圣千叮万嘱,这三日,陆怀瑾不能动。
正在这个时候,陆初尧赶了过来。
他直冲禅房。
他一眼望见床榻上染血的绷带:“爹!”
“我一路进来都没看到人,我还以为出事了!”
长亭侧身让开:“小公子,你快劝劝主子,他知道苏姨娘被带走了,要去找人呢。”
陆初尧僵在原地。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不知道该怎么劝。
早上太后宣旨的时候,他也在,强压下的隐秘欣喜。
虽然知道这不对,可心里却控制不住,他甚至期盼着苏父回来了,苏杳又是苏家的三小姐了。
一切就能回到原来。
此刻望着陆怀瑾指缝间渗出的血珠,他喉结滚动,咽下愧疚。
“备马!”
“爹啊!”
陆初尧跪了下来,长亭也跟着跪了下来。
“爹,阿杳只是回家和苏伯父叙叙旧,他们还在京城的,你若是不放心,我亲自去看看她,即刻备马,天黑前必带回她的口信!”
陆怀瑾没有说话。
禅房陷入死寂,唯有陆怀瑾粗重的喘息声。
“你也不像阿杳看到你这个样子吧,她还怀着孩子呢,不能伤身的。”
这话似乎出动了陆怀瑾,他挥了挥手。
“速去……速回……”
长亭和陆初尧对视一眼,同时察觉对方眼底劫后余生的惊惶。
陆怀瑾又交代了陆初尧几句话,陆初尧频频点头。
长风和长亭在屋外守着,长风道:“既然大人回来了,为何一直要瞒着苏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