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另外一沓是一九七八年的姜苏省粮票,黄色票面,面值是二市斤,成色还挺新。
不用再看了,就是它!
发了!
此地不宜久留。
杨一木重新封好砖头,掏出袋里子的旅行包,撕开油毡纸,将一沓沓粮票都倒进了包里。
本想恶作剧一下,再将自己带的空袋子包进油毡纸再塞回去,想想朱大黑子那副复杂的小表情,心想还是算了,别在这货伤口上撒盐了,就着黄纸余火,一起烧了。
粮票大小类似一分钱纸币,所以哪怕两万斤粮票,因为面值的关系,旅行包也没装满。杨一木脱下外套,塞了进去,覆在上面。
拉好拉链,拍了拍裤子的土,将腕子上的泥土搓净,拎起来就往坟场外走。
坟场大门外,夕阳西斜,野风劲吹,卷起了地上的尘土和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杨一木径直往大路上走,忽然发现林场那边走过来一个人,拐上来和他迎面而行。
待会面时,那人望了他一眼,问道:“哎,干什么的?”
杨一木弓腰低眉,沙哑着嗓子,尽量让声音悲伤一些,说道:“给长辈来上坟。”
“上坟?”那人狐疑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杨一木说。
“清明早过了,现在来上坟?”那人一边上下打量着他,一边问道。
杨一木从裤兜儿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一边递过去,一边说道:“这不是家里老人病了吗,算命先生说这是过世的亲戚在下面念叨了,得过来烧些纸拜拜……”
“哦哦。”那人接过烟,点起来,说道:“要的,要的,烧点纸就好了。”
“行,老哥,那我先走了,还得赶回去。”杨一木说着转头就走。
那人在后面又叮嘱了一句:“小伙子,柴滩荒,步子快些,天黑了,蛇也出来了。”
“好好好,谢谢,谢谢!”
那人慢悠悠的走远了,杨一木嘿嘿一笑,多亏自己机灵。
虽说他们只抓进林场偷木材的,可如果发现这些粮票,绝对得把自己按在这儿!
那人倒是说的不错,柴滩地进来容易出来难。
杨一木摔了两个踉跄,一路急赶慢赶,天黑的时候,终于走到了县城边。
找了个公厕,八个蹲坑一个人没有,他进去以后,解开裤子撒尿,热气腾腾,低头看了一眼,尿都黄了
出来后,乐呵呵地套上外套,拎着旅行包,正准备找家旅舍住下。
一摸口袋,靠,钱不知道什么没了,也不知落在坟场,还是掉在路上。
杨一木咧嘴一笑:“算了,破财免灾吧!”
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当晚,杨一木编了个小偷的故事,花了两市斤粮票,找了家旅舍住下,还蹭了老板娘一顿晚饭。
吃过晚饭,他将门一关,拉开包将粮票过了数:全国票五市斤的一千张,二市斤的八百张,一市斤的一千二百张,五两的二千张;苏省票五市斤的一千张,二市斤的一千二百张,一市斤的八百张,五两的二千张。
全国票比省票值钱,省票只能在省内用,如果出省办事或者探亲,就要粮食所兑换全国粮。
不够用怎么办?
只能去黑市买。
杨一木虽然不知道老家这边现在什么价格,不过保守按一毛九算,光是拿到黑市上卖,二万斤就是三千八块,还上刁青松那笔钱,还能剩下一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