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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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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福回答:“客气大叔不是说了吗?大杜娶回俊俊合情不合理,我娶俊俊合理不合情,这人,应该讲理呀,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嘛。”

“好啊,”许良囤脸上有了笑模样,“我孙子头脑清醒,懂事理儿,不糊涂呀,怎么能做出糊涂事儿来呢?你爹、你娘打你,那是合情不合理,因为打人违法,可是,这个打表面看起来不对,你不能接受。细品一品,可就既合情又合理。合情,就是因为他们是你爹你娘,打你是为了你好,当爷爷的可以说,这次不是胡打,也不是蛮打,因为这打里有情有理,也可能是小情小理,但是,也是为了给你争大理垫一步,因为你踹你媳妇,说不是有意识的,那是没法说清楚的。那个大杜本来就野性极了,你也看到了,小小县的人谁不知道,他插上了尾巴就是头驴呀。好在你媳妇懂事儿,替你挡了,你不好好对待她,还胡思乱想要出家?孙子,这叫混呀。”他停停,觉得话似乎不到位,又加重语气说:“你爹、你娘打你,可以说合情又不合理,你媳妇编谎骗她的娘家人,合理又不合情……”

许家福不吱声,只是点头。

许良囤说:“不争气的东西,滚回你屋去吧!”

许家福一走,许良囤面对许金仓说,也是给那菊花听:“金仓,你时来运转当了局长,许家的门面由我变成了你,我这当爹的从心眼里高兴,眼下,撑许家门面的已经成了你了。我问你,这个家的门面你是怎么撑的?咱们许家是书香门第呀,怎么能大打出手呢?这样会败坏门风的。我和你说过,我小时候,你爷爷打过我两个耳光,我一心跳井要自尽,因为命大,捞上来空了一个时辰的水,哇哇吐后活过来了,你爷爷说我骨子里有佞气,如今这股佞气隔着你传给了家福。媳妇打了本来就不对,你来圆场,当面教子,背后教妻,你倒好,火上浇油,又是一顿拳打脚踢,野蛮,野蛮!我供你念书,那些墨水都喝狗肚子里了?啊?家福死活要娶俊俊的时候,你已经看出来了,如果硬要把他的佞劲往死胡同里逼,许家只有断子绝孙。孙媳这孩子,我以为还真不错,进了许家门,就有许家人的味道,只是还欠教化。你们两口子的任务就是教育家福,也想想怎么把俊俊调教好……”

他话一停,许金仓就耷拉着脑袋,没精神头了:“爹说的是。”

“好了——”许良囤说,“我不说了,你们两口子都是有文化的人,回屋寻思去吧。”

许金仓和那菊花悄步退了出去。

那菊花直接进了许家福的新房,见许家福正闷坐着,便坐在他身边说:“儿子,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再想了。你爷爷说得对,打了你,那是在气头上,我和你爹也是为了你好。”

“我琢磨琢磨,倒是为了我好。”许家福气性还是不小,“可俊俊已经嫁给我了,还和大杜搂搂抱抱,说走抬屁股就走,我就干受着?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了?”

“儿子,你爷爷不也说了嘛,”那菊花耐心地说,“你媳妇已经当咱许家的人了,和大杜有点牵牵挂挂的东西,有点小性子,得慢慢教化。放心吧,让娘看会好的,她不会过大格儿的,日后肯定是你的好媳妇。”

许家福不吱声了。

“儿子,”那菊花说,“今天是你媳妇回娘家的日子,其实,也是老丈母娘好好招待姑爷子的日子,你不去哪成呀?为了圆和这事儿,你娘又撒谎骗人家了,说你封山县的二爷爷病重没有钱,派你送钱买药去了,得个三五天能回来。千万可别露馅儿,你就在家里猫着……”

许家福不吱声,那菊花无奈地说了声:“不早了,睡吧。”起身出了屋。

许家福丝毫没有睡意,看着这灯光下昏红的洞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像是屋里没有空气,怎么憋得这么难受。他推开门要透透气儿,见许良囤屋里点着灯,便走过去,见门虚掩着,轻轻一推走了进去。

“爷爷,”许家福进屋就说,“你们都说教化、教化,怎么教化我媳妇呀?”

“哈哈哈,”许良囤乐了,“你爷爷是旧社会过来人,现在是新社会了,没有经验,也不懂。”他想了想补充说:“叫我说呢,就是大顺小逆,等他听你的了,就让‘小逆’慢慢变大,一点点变大,成了大逆小顺,顺到一定程度,就变成大逆小逆,让她完完全全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许家福问:“你那时候就这么教化我奶奶吗?”

“那是旧社会呀,家里不用怎么教化,那个社会就给你教化了,”许良囤说,“裹小脚,裹成三寸金莲似的,一般人家不让女人念书,不参加社会活动,特别像咱这样的小县城,女人就是生孩子、做饭、伺候男人。现在讲究男女平等是对的,可总不能骑在男人的头顶上呀。”他见许家福不吱声,又说,“你得教化你媳妇的心。比如说,起初你想娶她,她不同意,你不想了些办法么,她也同意了,这就是教化。这个教化是哄,不过总哄着也不行,就是先大顺小逆后变成大逆小顺,直到完全大逆听你的……”

“爷爷说的像个数学公式,我懂了。”许家福说:“可是,我就不知道,她心里装大杜装得这么满!”

“你娘说得对,估计你媳妇和大杜还是兄妹关系,不会过大格儿的。”许良囤停停,想说又不想说,还是说了,“这话不该当爷爷的说。入洞房那晚上,你娘是不是放在你们褥子上一块白布呀?也嘱咐过你了吧?”

许家福点了点头。

许良囤问:“你觉得俊俊让没让大杜占了她呀?”

许家福说:“我俩光闹腾了,根本就没睡一个被窝,天亮了,她就跟娘去做饭了。”

“你这个娘呀,新婚第一天让她帮什么厨呀?”许良囤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说,“哎呀,傻孙子,这么说,俊俊还不算是你媳妇。”他又深深叹口气说:“反正这次你一出走,你爹和你娘也得寻思寻思了,在你教化媳妇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让你下不来台,也会帮帮你。”他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还有说不出的话,又说:“你就好好动脑筋,教化你媳妇吧。她这个工作好,心要是扎到咱家了,将来能助你干成大事呀。”

许家福莫名其妙地问:“爷爷,这话怎么说呀?”

许良囤戴上老花镜,从箱子底一个钱褡子里拿出五张粮票,然后在桌上摆好。没等他开口,许家福先发问了:“爷爷,你都让我看过了,这不就是用购粮证起的粮票吗?这五种全国粮票,伍市斤,叁市斤,壹市斤、半市斤和壹市两的。”

“孙子,”许良囤瞧着许家福说,“你细看一下,好好琢磨,能不能从里面看出点玄机来?”

许家福细细一看,这不还是前几天老爷子让看的那五张全国通用粮票吗?伍市斤的左侧印着一座水电站,站旁有架高压线;叁市斤的右侧是台联合收割机在收割庄稼;壹市斤、半市斤、壹市两的,都是些条纹图案,表示数量的字压在上面。

他拿在手里仔细看着,看完这张又换那张,然后又对比着看,还是看不出有什么门道。

许良囤说:“看明白这些就行了,你再翻过来看。”

许家福先翻过伍市斤的粮票,看了好几遍,迷惑地抬起头来,看着许良囤说:“没什么呀,比正面还简单。”还用手指了指,继续说:“这不就条纹框框里写的这么四条‘注意事项’嘛。”

“对呀,”许良囤神秘兮兮地说,“就这四条里才有玄机呢,孙子,你念念第一条和第四条。”

许家福念起来:“……凭本票在全国范围内,可购买粮食制成品及各种粮食;四、本票不准买卖,涂改无效,遗失不补。”他念完说:“爷爷,太简单了,就是一张小票票,有它没有钱等于白搭呀,这哪有什么玄机?”

“孙子,不对,”许良囤神乎其神地说,“那个大杜在站前出丑的事儿,你不是听说了吗?这就是说,有钱没有它,那钱是分文不值。老祖宗都说,民以食为天,你猜小小县的老百姓说这粮票是什么?”

许家福摇摇头:“是什么?”

“你知道吗?说得太到位了,”许良囤说,“说这粮票是‘吃饭的通行证’,是‘命票’。表面上分文不值,你说,这‘命票’得多少钱一张呀,这‘吃饭通行证’又都多少钱一张呀?说没有价钱又有价钱,说有价钱又没有价钱。那时候你还小,大人说话可能不入耳,你爸爸就说过,野战军困围长春城,目的就是断粮断水,要把国民党活活饿投降,整个长春成了一座饿城,吃树皮、草根、布头、棉絮,有的吃死人肉。有粮吃的人家,两个大饼子就能找个大姑娘当媳妇!就共产党攻占长春来看,断粮路比生产飞机、大炮打仗都来劲儿……”

许家福点点头:“爷爷,我明白了……”

“好,你明白了,爷爷就不说了。”许良囤说,“你让我和你爹说,想法帮着安排个好工作。这工作呀,有相当的就干,没有相当的就跟着爷爷学算盘,最要紧的是把你媳妇教化好。你媳妇这份工作,当初就是我动脑筋让你爹给安排的!你是不行了,可咱家没别人呀,这份工作对你爷爷将来干大事儿很有用处……”

“爷爷,”许家福说,“你要干什么事儿?我爹我娘……”

许良囤截话说:“我供你爹念书,原本是想让他继承家业,开个大粮行。这书念着念着竟被教化了,你爹说这粮食统购统销,你爷爷要开大粮行的打算就化为泡影。他当了粮食局长以后,爷爷和他探讨过,这话我不该和你说,你这个爹呀,太让你爷爷失望了,他自以为有学问,聪明,判断事情准。哼,那是他自己觉着,嘿,和你爷爷我比呀,差之远矣……”

许家福幼小记忆里的这个爷爷,很是气派。他眨眨眼说:“爷爷,我记得小时候你就教导我,让我长大了当你这样一个人上人,成为大买卖家。”

“是啊。”许良囤说,“和你说吧,我脑袋里原来还比较混乱,可现在已经看清楚了,明朗朗一片,之后怎么走都想好了。话说回来,关键的问题还是你得把你媳妇教化好。爷爷没有什么好办法,你们小两口的事情,就得你想法多动动脑子了。”

许家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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