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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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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许家福说,“还调理个啥呀,粮食统购统销,一张小小粮票有什么天机,没有钱搭配着用,分文不值,就像一张灶王爷,你的生意也就算玩完了,调不调理也是给公家干事儿,管她呢,你说你的,怎么说,我就怎么干。”

许良囤哼了一声说:“孙子,胡说,你懂个啥,到时候再听爷爷跟你说,你的任务就是调理好媳妇,让你媳妇就像你奶奶扶持我一样扶持你才行……”

许家福脑袋里凝成了一个谜,接过粮票正面看了反面看,一再问这里有什么天机,老爷子就是不说。在这个家里,不单是因为爷爷宠爱,他感情就亲密了一层,他觉得爷爷气盛,爷爷神气,神气得像个老佛爷一样,叫你琢磨不透又摸不着,成了他崇拜而遵从的偶像。他相信,爷爷的话绝不是白说的。

“爷爷,”许家福辩解说,“不可能,我当初看好了俊俊,觉得先依着她,娶进家门成了我媳妇就好调理了,现在看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别着急,”许良囤显得很耐心,“我琢磨你说的那些了,你这个媳妇还是挺守妇道的,只是一个事儿让你在媳妇面前丢了面子……”

许家福问:“什么事儿?”

“你爹、你娘不该在你媳妇面前动手打你,”许良囤惋惜地说,“这样,你在你媳妇面前还怎么站直腰板呀。”

冤气和丧气交织着的许家福说:“我娘耳光子上来了,我爹呢,大脚板子也上来了,我有什么办法呀?”

“对,家福这话说得对,你是爷爷的孙子,那毕竟是你爹、你娘呀,你能还手吗?能还脚吗?”许良囤说,“他们动手动脚,你不能动,你就来个‘静’,这就叫以‘静’制‘动’。”

许家福说:“爷爷,你甭说了,我懂了。”说着大步回到新房。许良囤站在门口,连声喊着让他回来,他只装没听见,等许良囤来到他的房门口时,他已经跑出大门,很快没影儿了。

许家福刚气哼哼地破门而出,那菊花匆匆忙忙进了家门,直奔许家福的屋子,一推门不见人影,发现梳妆桌上有张便笺,急忙拿起来看,只见写着:

爷爷、爹娘:

你们生我养我不容易,我活得也不容易,又是脚踢,又是巴掌,我走了,就不会再惹你们生气了。关于俊俊,我是当寡妇娶的,你们要是觉得合意,就当寡妇养着,不愿意养呢,就再当寡妇放回去,大杜那小子还红眼病似的等着呢,我只有一个心愿:他大杜愿意娶回去,就再当寡妇娶,从此再和我无关,在这里,我磕一个响头,就算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

不孝的儿子:家福

19xx年x月x日

那菊花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看了一遍,头脑开始发胀,像有无数小飞虫在眼前搅成一团鸣响着乱飞,两眼晕花,不由自主地跌趴在了那一色红的炕上。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久久才恢复了理智,慢慢站起来直奔许良囤的房间:“爹,你看见家福回来了吗?”

许良囤不紧不慢地说:“看见了。”

那菊花问:“他没和你说什么吗?”

“嘟囔几句,说你们打他了。”许良囤说,“我想问他几句,进屋就不出来了。”

那菊花把信笺递给许良囤,许良囤戴上老花镜一看,使劲磕着烟袋锅说:“金仓家里的,今天我不是说你,你两口子还都是文化人,怎么动上武了?打能打服吗?小日本鬼子靠杀,还没把中国人杀服呢?这是一个道理,我早就说过,一等人用眼色教,二等人用嘴教,三等人才用棍棒教,家福还至于低成三等人吧?啊?”

那菊花说:“爹,我们也真是拿他没办法,一时气的。”

许良囤磕出的烟灰直冒火星子,气呼呼地说:“没办法?你们就打,打吧,打能打出办法啊,那我也帮你们打,……”他说着往炕上斜身一躺,脸冲着墙,不再理那菊花了。

那菊花闹了个没脸儿,急匆匆赶到许金仓办公室。恰好没别人,许金仓一看便笺,便开始念叨:“丢人了,丢人了,这回可要丢人了。”

“光说丢人了,”那菊花说,“关键是找人,把这个不争气的兔崽子找回来再说呀。”

“我知道找人,急死了,俊俊娘还在病房里等着我回话呢。”那菊花脸上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子,“今天是俊俊回娘家的日子,说让家福陪着回去。人家赶集买菜,又杀鸡,又买肉,怎么交代啊?”

“唉——”许金仓急得来回打转转,“实在不行就实话实说,他小子不是在留言条上说了吗,那就同意他们离婚。”

“瞧你,”那菊花说,“你动不动就犯急躁病。这么离婚,在小小县,咱们许家还怎么有脸做人,这不让人家戳破脊梁骨呀。”

许金仓叹口气说:“我也是说气话。设身处地想一想,我看,人家俊俊倒是个通情理、懂人情的好孩子,咱家这玩意儿倒不省心了。”他停停又说:“菊花,这事儿还得靠你,编个理由先圆过去吧,回家咱们再一起想办法,怎么找人,找回来怎么办,找不回来怎么办?这事儿还得往好处想,不能往死胡同里赶。”

“编个理由?说得轻巧。”那菊花说,“也就是跟着这不争气的崽子操这份心,咱什么时候编瞎话骗过人啊?俊俊编瞎话帮咱家遮丑,我就着那瞎话在亲家面前圆场,心里都发慌。再说,杜家个个都是人精似的,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这又不是什么恶意的骗,咱们也不是那种撒谎骗人不眨眼的人,目的还是把他俩的事情圆和好嘛,”许金仓说,“杜家人大老粗没文化,你说是人精,精也精不到哪儿去,就你那个亲和力劲儿,能圆过去。你去,我和办公室打个招呼,说家里有事回去一趟,回头马上回家。”又继续说:“去吧,这差事就靠你了,我在这边想我的办法,谁让咱养个这不争气的儿子呢。”

那菊花没好气地说:“都是你爹给惯的,这么任性。”

“行了,别说了。”许金仓说,“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吗?”他想了想说:“有了。菊花,你说得也对,杜家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一旦漏了馅儿,大杜那种人,现在又有了仗势,就要出大乱子了。我知道,你这个人撒谎心虚,我现在回家就去做老爷子工作。眼瞧晌午了,梁大客气的豆腐也该忙乎得差不多了,你去拽上他,先到咱家去,演个故事给他看,再让他和你一起去病房,和俊俊娘说。时间不早了,不说了,到了家里我和老爷子怎么说,你就在旁边听着。”

“哎呀,什么人家呀,”那菊花答应一声走了,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就靠编故事、弄景儿处事儿呢?”

许金仓和老爷子刚泡好茶水,梁大客气就进屋了,问:“老爷子,吃了吗?”

“没呢,”许良囤说,“这不,商量着想请请你,让你来我这里吃呢。”

“谢了,谢了,不行,你亲家那边早就招呼说,等俊俊回门的时候要一起吃饭。青草是伴娘,我是老爷们当红娘,请青草和我陪着,我答应了。”梁大客气屁股一着椅子,就继续问,“老爷子,金仓家的说,你有事非让我来一趟,又是什么事儿呀?”

许金仓接话说:“不……”

许良囤就摆出一副老爷子的架势:“好,那你说吧,我不说了。”

“金仓——”那菊花赶忙说,“你让爹说,爹请的客人,你说什么呀。”

梁大客气有些莫名其妙,冲着许金仓和许良囤点点头,面带笑容客客气气地说:“咱们都一家人似的,有事儿就直说,直说嘛。谁说都一样。”

“他客气大叔,”许良囤说,“我老家是封山县乡村,你该知道吧?”

梁大客气点头答应,“知道,当然知道。”

许良囤说:“我就一个弟弟许良山还在那边,日子过得挺紧巴,突然报信儿来,说得了重病,和我借钱,还开了方子让我给抓药。你说,我去不了,金仓也去不了,金仓家的去呢?一个妇道人家,坐火车,又要穿山越岭的,我和金仓也不放心,我就做主让家福去了,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来。”他一转话题,很难为情的样子说:“可是呢,今天是孙媳妇回门的日子,媳妇回门,哪有女婿不跟着的呀,这回,可真就跟不上了……”

梁大客气接过那菊花倒上的一杯茶,客客气气地笑笑说:“我明白了。你老爷子是说,这话不好和杜家开口,让我去说一说。行,咱们都是老伙计了。”他喝口茶接着说:“听青草说俊俊住院了,新婚假日的,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也没倒出手去看看。来这里的路上听金仓家的一说,可真是的,俊俊这姑娘也够倒霉的,你家房檐上的瓦怎么偏偏就在俊俊出门时掉下来……”

“就是嘛——”许良囤带步出来,站在门口说,“他客气大叔,你看,这不,这片砸了家福媳妇掉在地上的碎瓦,还没来得及拾掇呢。”

梁大客气看了看笑笑说:“真够邪的。好,这样吧,天不早了,听说你亲家母还在医院病房呢,我这就和金仓家的去。这事儿有啥难的,都是亲家了,把话说开了不就完了,没啥。”

许金仓说:“他客气大叔,我家的事情让你操心了。”

梁大客气边走边回头摆摆手,客客气气地说:“没什么,没什么,邻里街坊的,住家过日子,谁还不找谁办点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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