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都。
以曾经地狱的阎殿为中心——如今,则是鬼族们议事的场所。
向南,高耸百丈、封闭全部城市的石墙以及帕露西的廊桥拱卫着这座地城;向北延伸十里,是宏伟的地灵殿与灼热地狱。
东边,以一座五里长的巨大温泉构筑街市——大部分的地下人称其为“温泉街”;
再往旧城的边缘行走,则是永燃不熄的“业火”。
西侧——左右延伸,数量繁多的城下町、怨灵的封印、旧地狱的遗迹,星罗棋布在此间浩瀚。
这一切,一起构筑了纵横数十里的地下都市。
旧都的夜晚是美丽的——
青蓝色的瓦片与红色的梁柱,无数的烛火和彩灯,将此地照成了一座不夜城。
欢呼、酒醺之中的喝彩,长醉、长盈,不醒的喧嚣
是如此热闹。
每个人,都是那样地开心着——卸下“白昼”时劳碌,开怀痛饮。
但
唯有她一人,孤独坐在宫殿上方的青色石瓦上,缩成了一个单薄的黑影。
这一切的熙熙攘攘下,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少女很清楚,她并不属于这里。
她活在了过去。
天弓千亦。
商神。
她沉默地望着脚下的阑珊灯火;再抬头望去,视线尽数没入地底深处那永恒的黑暗。
黯淡无光。
恰似她的未来。
少女执起手中的卡片,其间的力量淡色如雪——就像一颗剔透的晶球,不染一丝杂质。
千亦的彩衣带着一丝褪色的痕迹。她总觉得,自己那颗黑色的心,与这份来自犬走白的纯粹完全不配
刚从天狗的追逐中逃离的她分外疲惫,狼狈不堪。
一只鸦天狗,一只白狼天狗实力却是深不可测。
在两人的围剿下,她几乎没能逃脱。
此刻,千亦身上带着伤口,衣襟破损,恰如此刻略感悸动的心。
完全不像一个神明——也丢失了“神”所拥有的威仪。
“就你一个?”
一个高大的身影跃上屋顶,恍惚看去,就像一只灵活的狮鹫,带着酒香和一丝桀骜。
正是来人帮助千亦摆脱追杀,做下担保。
她说着话,也跟着神明坐在殿顶边缘。
“嗯。”
千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她没有回过脑袋,只听声音,就已知身后是谁。
“下面在办酒宴,很热闹。”
“我不习惯那种场合,星熊大人。”
“”
星熊鬼王沉默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酒坛转了个圈。
“叫我勇仪。再落魄的神,也是神——端起你的模样才对。“
“您见过这样的神吗?”
千亦疏远地微笑着,挪去身上的障眼之法。在这一瞬,她的身躯便如隐入黑暗那般透明、溃散,勉强维持。
“我就快要死了,您知道吧?”
“冥界的公主对我说起这件事时,我还不太相信。”
勇仪端着坛子,饮了一口如火般的琼浆——她将手中的酒递了过去,继续说道:
“来点?好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