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非同小可,宋乔赶紧派了人去把消息传给慕逸,否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她根本交代不了。
吩咐完,她回到床边,头一次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宋乔知道她也吓坏了,柔声安抚,“没事的,您放平心态,上京的郎中不计其数,御医没有办法,不见得宫外的郎中也没办法。有些医者游历四方,见多识广,我这就叫人去寻,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老夫人有心无力,说不出话来,硬生生憋出了两行眼泪。
宋乔就听见她断断续续,口齿不清地问沈若汐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当真是慕砚的。
宋乔不想骗她,事实上也骗不过,只能点了点头。
老夫人彻底心死。
好不容易守着她睡了,宋乔也身心俱疲,将人托付给冯妈妈,旋即去了沈若汐的住处。
里面静悄悄的,连蜡烛也没有燃一盏,像是没有人一样,和往日的灯火通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沈若汐困在其中是什么感觉,但是宋乔看了却忍不住唏嘘。
人啊,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依照她的出身和样貌,原本可以有大好的人生。
谁知道,一夜之间,她竟然就要落魄至此。
害人亦是害己,还牵连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把门打开。”
想了想,她开始选择了进去。
不论慕逸如何处置她,这都将是她们见的最后一面,有些话,应该坦诚布公的聊清楚。
守门的小厮敢阻拦旁人,却不敢阻拦宋乔,闻言,忙不迭的将门打开了,痛快的给她放行。
随着宋乔一路进去,同心阁才仿佛开始有了人气。
找到她,是在主屋一个偏僻的角落,她蜷缩在那里,看着可怜又无助。
沈若汐不光晚膳没用,连午膳也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
不晓得是饿的,还是事情水落石出叫她精神上保守折磨,整个人才一天时间不见,竟然就憔悴了不少。
宋乔在距离她五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似乎是告知到有人在特别关注自己,沈若汐的视线忽然从地面转移到了宋乔的脸上。
两人四目相对,宋乔一脸平静,却还是叫沈若汐冷嘲热讽了一番。
“怎么,慕逸叫你过来给我送白绫吗?”
“背靠大树好乘凉,你有沈家撑腰,我想他纵然再生气,恐怕也不会真的要了你的性命。倒是你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恐怕多半是保不住了。”
沈若汐轻嗤,“不过一个孽种而已,能不能保住,又有什么要紧!”
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找不到半点母爱。
“你并不是真的对慕砚对心吧?”
“答案没意义了,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恭喜你,大获全胜。”
她一脸讥讽的向她鼓掌庆贺。
可宋乔却高兴不起来,她和慕逸之间,分分合合许多次,也算得上破镜重圆,看着是没什么,可实际要向跨越身份阶级,谈何容易。
或许是没有第三人在场,宋乔一时没忍住袒露心声,“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从前,和你们永远没有交集。”
这话叫沈若汐嘴角扬起的弧度成功僵住,“……别在我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心里得意的要死,这次来,不就是来向我炫耀吗?”
“没什么好炫耀的,好歹相识一场,不论你往后是留在侯府,还是回到沈家,我都不希望我们再因为一个男人斗的头破血流,相反,你体会到了嫁错人的糟糕,所以我想让你去圣上面前作证,帮助闵英顺利和慕砚结束联姻,如果你能做到,孩子的事,我不会计较。”
宋乔一番话说的不疾不徐,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平静。
沈若汐不懂,为何她能做到这样心平气和。
“你不恨我吗?”
宋乔被她天真的口气逗笑了,“当然恨,可是侯爷会为我主持公道。”
有人做主就是不一样,但沈若汐就看不得她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直接给我灌药吗?原本是有机会的,可他犹豫了,他也怕你利用他。你猜,我要是死在这里,他会不会一辈子都忘不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