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选择在正午时分强攻鳄鱼潭。他抡起四十斤重的铁锚,用力砸向寨门,惊起的鳄鱼群反倒成了最好的先锋。
当这个满身血污,如同杀神一般的周泰,踩着鳄鱼背跃上敌船时,南部水匪的胆气,随着崩断的船桨一起沉入了水底。
幸存的匪首被倒吊在桅杆上示众,周泰则在下面烤着鳄鱼肉,喝着酒。
甘宁的机动部队像水蜘蛛一样,灵活地穿梭在战场的各个间隙。
有一次去驰援蒋钦时,他带着八百名敢死之士,从瀑布背面攀岩而上,把准备火攻的敌军堵在了葫芦峡里,喂了王八。
还有一次帮于禁解围,二十艘装满硫磺的快船借着大雾顺流而下,将偷袭的敌船烧成了像元宵河灯一样的残骸。
卢文纪提供的暗桩名单,起到了关键作用。当那些卖炊饼的、补渔网的,甚至是哭丧的人,突然亮出短弩,那些盘踞多年的水寨纷纷从内部瓦解崩塌。
有个老船工卸下伪装的那天,周泰发现他断指处的老茧——分明是二十年拉弓弦磨出来的。
不久之后,当秦羽的青龙舰缓缓驶入广陵郡,两岸的峭壁上突然竖起了三百面黑底金纹旗。
甘宁站在瀑布顶上,抛接着九环刀,刀光与瀑布折射出的彩虹交相辉映。
于禁的楼船排列成阵,就像铜墙铁壁一般,甲士们的枪尖组成了一条流动的银河。
蒋钦的赤马舟在支流上表演着穿针引线般的灵活航行,周泰的重锚军则在潭水中展示着蛟龙闹海般的壮观场景。
“现在经过广陵郡的商船,”卢文纪捧着税册的手微微发抖,“得交三份买路钱——一份给河神,一份给城主,还得有一份给甘将军买酒喝。”
他话音还没落,甘宁就从桅杆上荡下来,抢走了酒坛,琥珀色的酒液洒在了舆图上,恰好漫过了整片东南水网。
秦羽轻轻摩挲着玉珏,脸上露出微笑。
他仿佛看见运河里的漕船首尾相连,就如同血脉一般,源源不断地向大秦城输送着财富。
看见战船在汊港中潜伏着,像水蛇一样等待着猎物。
更看见四位将军的影子倒映在江水中,已然化作了守护江河的镇水神兽。
当东南风送来带着咸腥味的水汽时,他知道这场水仗赢得彻彻底底——从此,大秦城的令旗插到广陵郡的哪边,广陵郡的江河就将以大秦城为主导。
……
大秦城正值鼎盛时期,城主秦羽在军政要务中忙得不可开交,却在这时接连迎来五段姻缘。
他决定用几天时间,分批次迎娶樊梨花、邹氏和卢家三姐妹,让整座城池连庆几天。
首日的新娘是樊梨花。天刚蒙蒙亮,整座大秦城就热闹起来。主街挂满红绸,城主府门前铺着十丈红毯。
这位以武艺闻名的姑娘此刻正坐在厢房里,看着铜镜中头戴银凤钗的自己。
她伸手碰了碰发间颤动的珠坠——这身装扮可比平日练武的装束麻烦多了。
“姑娘,城主到门前了!”侍女急匆匆跑来通报时,樊梨花抓起桌上的红盖头。
常年握刀枪的指节顿了顿,最终没有盖上,反而将盖头塞进袖中。
她起身推开房门,正撞见翻身下马的秦羽。
新郎的赤金锦袍在晨光里晃得人眼花,樊梨花眯起眼睛打量这个即将成为丈夫的男人。
他今天倒是收拾得齐整,往日总被文书压得凌乱的鬓角都梳得服服帖帖。
想到今后要帮这人打理军务,她嘴角不自觉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