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先是一怔,接着微笑道:“这里面扯了一桩奇事,婢子怕说了大王不信。”
“哦?说来听听?”
“婢子原不住京都,老家离这里好远,一家人被恶霸欺压,有一日起了争执,推搡间摔破了头,醒来已是三日后,不知怎的,脑子里好似有个声音,听也听不清,之后婢子发现言行越来越不像自己,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怪。”
呼延吉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丝隐隐的弧度:“继续说,我爱听。”
千鹤重新为呼延吉沏上花茶,继续说道:“之后婢子便经常做梦,梦里好些事情婢子都没经过,莫名生出那些梦来。”
“什么梦?”
“有一次婢子穿着一件翠墨色的骑装,骑着一匹白马在阔大的草地上甩鞭驰骋,嘴里还叫着‘追风’快些。”女子说着轻笑出声,“可婢子并不会骑马。”
说罢眸光一转,顿在一个方向,呼了一声:“那翠墨色的骑装……”
呼延吉沿着她的目光看去,正是他枕边的那件衣衫。
千鹤两眼惊欠,似是有些不信这样巧的事。
呼延吉的面上没有太大波动:“继续讲。”
“那些梦断断续续的,没个头尾,都是些无足轻重的琐事,说出来怕大王嫌烦。”
“不打紧,你说。”
“又是一夜,婢子梦见被打手板,好似做了错事,那手心可疼。”
说到这里,女子脸红了,低下声:“还梦见一男子,可婢子看不清他的模样,又梦见一个大房子,很大很大,点着许多灯烛……”
呼延吉轻笑一声:“所以你现在到了这间大房子?”
千鹤脸色更红,点头道:“婢子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以为在梦里。”
“还有呢?”
“这梦模糊,断续着,醒来后有些记得,有些记不得。”
呼延吉“嗯”了一声,招手道:“到我身边来。”
千鹤心跳如鼓,膝行到呼延吉身边,他毫不费力地将她拉近身,再慢慢俯到她的耳边,也不说话,呼出的气快要将她热化。
然后退出一段距离,听他说道:“知道你身上很香么?”
“婢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从那次昏迷中醒来,身上就带香。”
“自带体香?”呼延吉笑了笑,站起身,“来,替我宽衣。”
那灼人的气息退开后,千鹤才回了一些气力,于是赶紧起身替他宽衣。
待褪去外衫,呼延吉往寝屋外走去。
千鹤作为贴身侍婢,随在身后,行到沐室前,便止住了脚,木雅说过,大王沐身不喜人近身伺候。
“进来。”
呼延吉这一声叫守在两侧的宫婢们都吃了一惊,大王居然让这新进的宫婢伺候沐身?
千鹤不作迟疑,随君王进了浴室,沐室里雾气氤氲,她头一次见这样阔大的池,澄澈碧清,水面腾着丝丝烟。
正在发怔之时,一个声音从后响起:“下去。”
千鹤不明情况,说道:“婢子卑贱,不敢入池,污这清泉水……”
话未说完,“扑通——”一声,人已被一个力道推向池里。
千鹤在不防备中落水,慌张地在水里挣,刚冒出头,又一声“扑通——”,就见大王入到水里,肃着脸,分水行到她身边,她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感到危险和害怕。
黑影压来,一个力道控住她的后脑,在她还未抹干脸上的水珠时,将她死死压进水里。
“唔——”
女人用尽全身力气在水里扑腾挣扎,可是对抗不了一点,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响在她的耳道。
胸腔挤压着,无法呼吸,下一刻,她会死,死在这个池子里,他要她死……
在她丧失意识之前,脑后的力道骤然撤去,整个人被抛向空中,水沥沥地砸到池案上,就像菜市上待剐鳞的鱼,来不及感受疼痛,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
巨大的“哗啦”声,余光中那人从水里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每一步都让她害怕,她的生命正随着他的靠近一点点地缩短和流逝。
“大王饶命……”千鹤颤着声不住地讨饶,“大王饶命……”
呼延吉蹲下身,看了眼女人湿透的衣衫,近乎透明地贴着身体,透出里面的肉色,然后探手提起她的衣领,湿薄的衣衫恨不能被扯碎。
千鹤双眼颤着,一脸惨色,连嘴唇都在哆嗦,直到这一刻她才看清眼前之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盛满即将杀她的快意和兴奋。
怎么会是这样?!不该这样。
呼延吉再次凑近她,低嗅一下,呵了一声:“体香呢?”接着一手锢住女人的颈脖,陡然加重力道,狠声道:“你的体香呢?!说!你的体香呢!”
千鹤扒着那只手,只有对生的渴望,艰难地摇着头:“没有……体香……没有……”
就在她以为颈脖要折断之时,那力道松开。
呼延吉起身,走到椅边懒懒地坐下:“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