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说归说,却也不敢真的做什么,因为这位将军近来势头正猛,他的悍不畏死为他挣得不少荣誉和军功。
这次和亲公主落在他的头上,也是权力斗争之下的产物。
陈酒得到消息后,把那封密信焚毁,然后坐上了成亲的花轿。
戚悦他们的视线一直围绕着陈酒而来,等到大婚那天,他们也是才知道。
原来那位风头正盛悍不畏死的草莽将军,正是被陈酒撵出南湘的林争。
曾经林争连碰一碰她的衣摆边角都觉得会冒犯了她,即使陈酒如今和他地位互换。
他也是想办法让她装病然后把她送走,他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各种因缘际会之下。
他竟然能娶到这位金枝玉叶的贵人。
对于他来说陈酒不止是中宫嫡出的公主,还是百年高门显贵的名门女,是他这样的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天上月。
陈酒看到他,似乎也是一愣,但是随后她就恢复了那副淡然自若的状态。
林争看她这幅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心里的热火瞬间冷透,他僵硬的对她笑了笑。
“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我还殿下一个安稳日子。”
“如果殿下日后有了心仪之人,我再放殿下去重结良缘。”
他抱着被子在软榻上睡了一夜,陈酒也没说什么,她对于其他人的情绪其实大部分都很难理解。
没多久,南湘皇帝病逝,新皇登基,手段雷厉风行,大有磨刀霍霍向北国的趋势。
局势瞬间焦灼起来。
而陈酒的身份就非常尴尬了。
有些线索指向陈酒,北国少君怀疑她是南湘的暗线,那位少君几次三番劝诫林争舍弃陈酒。
但是林争始终挺着,直到那位少君在小人作祟之下开始怀疑林争和陈酒也是一伙的。
那天,北国少君和林争在林府密谈。
戚悦和陆且行正好在不远处,隐约听到了这场谈话。
原来林争本就是北国之人,只不过十六七岁被表叔一家卖到南湘。
可以看出,林争心里很有一些家国情怀,他们谈话到激烈时,谈到林争几次为他选择的这位君主出生入死。
他握着林争的手,就差潸然泪下了。
“林争,你别忘了你我的大业,你的宏图大志呢?”
林争有点无力承受他的目光,即使在这时候,他都没放弃陈酒。
这位少君回去之后,对林争态度大变,戚悦能看出来,他真的开始怀疑林争了。
林争似乎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了。
他在陈酒床榻前看了她很久。
然后他第二天就领兵出征了。
临走之前,他特意和那位少君见了一面,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是,这一战打的昏天黑地。
林争连下十二郡,最后拿回了北国最想要的赫连山,最后他死的时候,披风里灌满了血。
身上几十道伤口,其实早就应该不行了,他是硬撑着一口气,占领赫连山的当天夜里就倒下了。
这一倒下,就再也没能起来。
最后回到北国的机密信箱中,除了赫连山的郡守印章之外,只有一方带血的手帕。
是他临走之前,在陈酒枕边拿走的唯一东西。
那手帕上沾满了血,那枚印章也被血液侵透。
这就是他给那位少君的答案。
戚悦看到信箱打开的那一刻就差点忍不住要哭了,“他怎么不带陈酒离开啊。”
陆且行叹息一声,“他是一个将军,身后站着数不尽的人,这是他的国家,他放不下。”
“他走不了,他也不能放陈酒回去,因为陈酒回去之后就是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命,为她挣一份太平无忧的生活。”
得到战报的那天,是那位少君带着那块染血的手帕而来的。
他承诺会替林争照顾她一辈子,因为这是他和林争的约定。
陈酒似乎不能理解,“死了?他为什么死了?”
那位少君哑口无言,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解释死这个事。
“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为什么,人最后都是要死的,即使你我也不例外。”
戚悦以为陈酒至少也会为林争而落泪,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像个木偶一样为林争办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