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抬眸看他一眼,然后沉吟片刻,让人给他找个师傅学学武艺,然后再教他识文断字。
林争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天大的好事,一时之间被这种殊荣砸的有些晕头转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对陈酒行了个礼,“属下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陈酒倦怠的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一侧的侍女为陈酒旁边的香炉中重新添香,不解的问陈酒。
“殿下怎么对他这样一个身份低微之人如此的青眼有加?”
陈酒沉默片刻,“之前养的花花草草都死了,太难养了,这次我想换个人养。”
她看林争命挺硬的,这次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后面的时间流速变得快了很多,但是无一例外中心区都围绕着陈酒和林争两个人。
三年时间一晃而逝,几乎是眨眼之间就过去了。
这三年,陈酒被明里暗里的针对很多次,皇城中对她的流言蜚语喧嚣尘上。
他们把她传的像是青面獠牙的恶鬼,又丑陋不堪,又心思恶毒。
无论如何,陈酒始终不动如山,陆且行观察她良久,然后才和戚悦说,“她状态不太对劲儿,像是情窍未开。”
情窍不只是指男女之情,还有亲情友情怜悯之情等诸多情绪。
他现在不确定陈酒是被人封闭了情窍还是先天就是情窍未开的模样。
她好像不会生气,不会伤心,甚至对于其他人的情绪也难以理解,对任何事的反应都是淡淡的。
皇帝指着她说她是个没有心的怪物,而陈酒也只是不解的看着他。
她连他为什么如此生气都不理解。
那天皇帝和陈酒之间突然爆发了剧烈的矛盾,主要是皇帝自己发疯。
陈酒被他用茶壶砸破了头,鲜血如注,她却依旧那样淡淡的看着她那位名义上的父君。
后来离开皇宫,回到公主府。
侍女惊慌失措的找医师为陈酒处理伤口,先医师一步而来的却是林争。
此时的林争已经长成了高大挺拔的青年模样,肩宽体长,看着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他看到陈酒这模样,瞳孔骤缩,快步走过去,单膝跪在她身前,“殿下,是谁做的?”
陈酒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此时像是已经预想到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她让人拿来通行令牌和一袋金子。
“林争,离开皇城,以后永远不许再回来。”
她似乎明白,皇帝已经容不下他们了,根深蒂固的庞大家族,即使衰败到如今这样,依旧是让他太碍眼了。
林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放下那条腿,双膝跪在陈酒面前,手指小心翼翼的牵着她的衣摆一角。
“殿下,您不要属下了吗?”
陈酒神色没有半点动容,坚定有力的看着他,她说,“走。”
她让他走。
林争眸光有些破碎,她真的不要他了。
看到这,戚悦感觉到哪儿不对,她戳了戳陆且行的胳膊,“你说陈酒后来等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林争?”
那这可不是赶巧了吗?
他们这一趟还歪打正着了,说不定之前一些探寻不得的东西,会在这里找到答案。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还真要感谢频珈了,他也算是间接性的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林争被陈酒赶出南湘。
后来不到一年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彻底处置了先皇后的母家氏族,而小公主陈酒,则以不详之名远嫁和亲。
在塞北的苦寒之地,据说是茹毛饮血的北国,陈酒面对这样的结果,似乎也没什么意外。
在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死感,好像能活着就活着,活不了死了就死了,连生死这种东西都不被她看在眼里。
一路山高路远,越往北越冷,到了北国的时候已经满天飘雪了。
陈酒手指被冻的青白,但是她只是抬起自己的手,在烛火下看了看,然后就放回了袖口中。
北国和南湘世代不合,面对这个远嫁而来的公主他们也没有尊重。
到驿站第一天,有人偷偷给陈酒的侍女传了密信让陈酒装病。
陈酒看了那封密信,没有署名,短短一行字,她却看了很久。
戚悦对古文字没有研究,但是陆且行看的明白,“那应该是林争写给她的。”
但是事发突然,陈酒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动作,突然北国皇宫传来一封旨意。
意思就是贬低了一番陈酒,说她配不上北国皇室中的儿郎,把她要嫁给一位草莽出身的将军。
那位将军好像在众多贵族中备受嘲笑,因为他出身贫寒,是匪寇出身,如果不是少君提拔,一辈子难以碰到那些权贵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