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沈纪尧立刻朗声应和,“马都备齐了,谁耐烦在这儿听你们叽叽歪歪。”
盛浥眼中顿时迸发出光芒,那是一种期待好戏上演的、唯恐天下不乱的神采,笑声恣意张扬。
这笑声中夹杂着四周公子们的窃窃私语。
那些北静王的拥护者们交头接耳,对林祈安指指点点,更有甚者直接讥讽沈大公子粗鄙不堪。
贾宝玉被这众人讨伐的气氛感染,当即挺身而出:“王爷何等光风霁月的人物,如何能去那尘土飞扬的腌臜场上?你们若想撒野自去便是,何苦唐突这清净地!”
这话说得极不中听,场边部分江湖豪客立刻皱起了眉头。
柳湘莲虽与贾宝玉交好,素来欣赏他不慕权贵的性情,此刻也不免暗自摇头。北静王虽是他敬重之人,贾宝玉此言却是有失公允,更何况林公子也是磊落之人。
谁知,那些酸腐的追捧者却纷纷附和:
“王爷千金之躯,岂能下场供人取乐?”
“正是,若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在下愿意为王爷一战!”
一时间,场边竟似分成了两派,气氛剑拔弩张。
这满场一边倒的附和声中,盛水溶眼底闪过一丝得色,面上却故作谦和地抬手:“诸位此言差矣,小王不过略通骑射,哪及林公子精通君子六艺。纵马驰骋原是少年乐事,只怪本王不才”
这番茶言茶语的说辞,气得沈纪尧握紧了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黎韫垂眸静坐,忽觉一道视线投来,盛水溶竟在向他寻求认同?
他强压下心头烦闷,若非应允林祈安在先,此刻高低也得说教这几句“虚有其表”。不禁暗自诧异林祈安的先见之明,竟真被他料中今日是场“鸿门宴”。
忽闻怀王文弱嗓音响起:“林公子毕竟年少,又客居神京城”话到一半似觉不妥,转而道:“赌彩终究非君子所为,权当消遣便好。”
这一反常态的维护,令满座皆惊。
连高坐主位一脸肃然的睿王都看向这位弟弟,眼底闪过探究。
盛水溶面色微僵,旋即含笑戏谑:“莫非这’慈恩基金会‘,怀王殿下也有份?小王记得,当日确实是圣上命林公子协助殿下办事不想殿下竟暗中坐收渔利?倒是本王孤陋寡闻了。”
怀王一时语塞,只得向林祈安投去歉意的目光,仿佛在说:实在爱莫能助。
林祈安神色如常,对这番明枪暗箭浑不在意。
他唇角微扬,笑得如春风拂面:“既然如此,不如寻个两全之策?”
“林公子有何高见?”盛水溶挑眉问道。
“自然是如王爷所言,点到为止。”林祈安忽然提高声调,带着几分少年意气扫视众人,“诸位押注时可要让着点在下,“诸位下注时可得手下留情,让着点在下。至于在下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待会比试时定会谨记‘友谊第一’,好生让着咱们北静王。不论彩金与球赛,权当图个乐子,岂不热闹?”
“你这人”
王府长史刚要出声维护,却被盛水溶抬手制止。
盛水溶没料到林祈安竟敢当众挑衅,胸中郁气更甚,当即拍案道:“好!”
这一声如金石坠地,顿时又是一片喝彩。
“不过。”盛水溶向睿王拱手,目光却定格在怀王身上,“若殿下有兴致,不如也上场一试?”
这话虽是对二人所言,却分明是冲着怀王方才之举。
唯恐天下不乱的盛浥,当即煽风点火:“看来怀王殿下是属意林公子了,却不知睿王殿下要如何定夺?”
满座目光齐刷刷投向睿王。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淡淡道:“那本王就出一千两银子。”他唇角微扬,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全当支持我们手头拮据的林公子。”
此言既出,既表明自己无意下场,又暗含讥讽。
睿王素来冷峻,自然无人敢强求。
只是怎会支持林公子?
盛水溶脸色骤沉,在与睿王视线相接的刹那,分明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嫌弃。
“殿下厚爱!”林祈安当即拱手致谢,转而环视众人,眼中精光闪动,“诸位若信得过在下,不妨跟着殿下押注,保准稳赚不赔。”
虽面上神采飞扬,心下却暗啐:这厮装模作样,端的可恶。
“不过”睿王忽而展颜一笑,又道,“既然本王资助了林公子,自当再拨两名好手给不善此道的水溶,如此才算公允。”
这一番安排,令原本凝滞的气氛骤然活络。
这下谁还不知睿王何意?这摆明了是端水看戏,又稳稳偏向盛水溶。
这是白扔银子,好让林祈安下不来台啊。
“林公子觉得如何?”
林祈安心中已在盘算对策,面上却显出几分颓然:“殿下安排甚是妥当。”
至于黎韫,心中已暗自思量,这答应林祈安的“破解执法”该怎么入手。
这场面可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又欠一张,明天补这章后面。发疯吐槽:这帮人叽叽歪歪的干啥呢,开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