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这可是黎先生你第一次光临寒舍。”
“你也没请我来过。”
林祈安亲自给黎韫斟上茶水:“这话说得,往后我是不是还得提前下帖?”
“那倒不必。”黎韫接过茶盏,“贸然前来总归不妥。”
总是时不时就往别人家跑,在书房洗劫一通的林祈安不置可否。
可抬眼间却见黎韫直直盯着案几,一副要动怒的模样。
林黛玉此刻处境尴尬,藏在隔间里进退两难,正踌躇间,忽听外间茶盏重重一磕。
“怎么了?”林祈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本《西洋番国志》摊在砚台旁,书角已浸在墨中。
“你听我狡辩”
黎韫已疾步上前,小心捧起书册,幸而墨迹将干,仅晕染了边角。
“不是我干的,”林祈安连忙摆手,“我向来爱惜书籍,这定是我妹我没看这本书呢。”
这书是拿来给林黛玉看的,她最近特别爱看游记。
“你就是这么对我借给你的书的!”黎韫举着书质问,“你没看?那翻开塞砚台里干嘛?你下回再想找我借书,可休想”
“是我不小心”屏风后传来细弱的声音。
黎韫身形一僵。
“你看,都说了不是我。”林祈安还在自证,转头向屏风方向,“你怎么把人家书塞砚台里了?”
“没事。”黎韫这话说得比先前还要笃定。
黛玉从屏风后探出半张脸,眼中满是懊悔:“方才听见外客到来,一时情急”
她也是爱书之人,自然明白这等海外游记的珍贵。
“不碍事真的”黎韫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你躲起来做什”林祈安话到一半突然噤声,想起该死的男女大防之礼。
黎韫慌忙作揖:“今日多有叨扰,要不我走。”
“不必”
“啊?”
“烦请去厨房换壶新茶。”林祈安将茶壶塞进他手里。
黎韫怔怔点头:“好”
话罢,便转身推门而去,也不问下厨房在哪里。
待脚步声远去,黛玉急忙查看书页:“这污了这么大一片,怎么办?别人肯定生气了”又焦急解释,“我刚才怕正面撞见失礼,一着急就”
“多大点事。”林祈安毫不在意,“他不是说不碍事了吗?”
“可他方才说往后不借你书了。”林黛玉还是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