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和林小玉同时僵住了。
罗慧娟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她虚弱地撑起身子,茫然地环顾四周,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话。
“炸炸尸了!”林小玉尖叫一声,嘴里的饭粒喷得到处都是。
王疤瘌笑得更欢了,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哈哈哈我不过给她扎了针镇静剂,又灌了点番茄汁”他抹着笑出来的眼泪。
“没想到我一手导演的剧情,被你们演绎得登峰造极!太感动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愤怒像滚烫的岩浆从脚底直冲头顶,手指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
这个变态!这个畜生!他居然拿人命开玩笑,就为了看我们痛苦的样子!
我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用那把瑞士军刀捅穿他的喉咙。
但理智告诉我现在不行。
我太虚弱了,而他壮得像头熊。
我需要等待,等到体力恢复,等到合适的时机
“其实你们认为我是在折磨你们、戏弄你们,说我心理变态”王疤瘌突然换了副表情,像个神父般庄严。
“但实际上,我是在教你们一个道理。”
他蹲下来,独眼直视着我们。
“世界上的一切仇恨都是虚无缥缈的。”
他指向林小玉。
“你被罗慧娟拐到这里,恨她入骨,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可是”他又指向罗慧娟的“尸体”。
“当你知道了真相,看到她‘死’在你面前,你不但原谅了她,还哭得很伤心。”
王疤瘌站起身,张开双臂,像个受难的耶稣。
“所以这个世界上,一切爱恨都是虚无缥缈,都是可以放下的。”
他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
“我对你们做的一切,有一天你们也会放下。”
“难道你也有和罗慧娟一样的苦衷?”我忍不住问。
王疤瘌的表情凝固了一瞬,转身走向铁门。
在关门的一刻,我隐约听见他嘟囔。
“天下哪个人没有自己的苦衷”
铁门关上后,地下室陷入诡异的沉默。
罗慧娟茫然地看着我们。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机械地递给她一碗饭,简单解释了情况。
林小玉在一旁闷头扒饭,故意把筷子弄得叮当响。
我注意到她虽然给罗慧娟盛了饭,但把大部分牛肉都拨到了自己碗里。
罗慧娟小心翼翼地夹了块土豆,眼睛却一直偷瞄那盆牛肉。
当她的筷子第三次悬在半空又缩回去时,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夹了块最大的牛肉放进她碗里。
“吃吧。”
我说。
罗慧娟的眼睛立刻湿了,嘴唇颤抖着想说谢谢。
但林小玉狠狠瞪了我一眼,把碗重重放在地上,转身背对着我们。
这顿饭吃得无比尴尬。
牛肉在嘴里味同嚼蜡,我不断偷瞄两个女人。
罗慧娟小口小口地吃着,像只受惊的兔子;林小玉则故意把咀嚼声弄得很大,仿佛在发泄什么。
吃完饭,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主要是罗慧娟在说她女儿小雨的事。
林小玉假装不感兴趣,但我注意到当罗慧娟说到小雨喜欢画画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画着圈。
突然,外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
我们立刻噤声,警惕地盯着铁门。
但王疤瘌没有进来,而是通过气窗的铁栏杆扔进来一把钥匙。
钥匙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
最后是我慢慢爬过去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