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忘记真正的食物是什么滋味了。
那块肉小到几乎不需要咀嚼,但我还是让它停留在舌头上尽可能久,品尝每一丝滋味。
接着我把小土豆掰成两半,把小的一半放进自己嘴里。
土豆表皮焦脆,内里绵软,带着淡淡的黄油香。
我闭上眼睛,让这滋味铭刻在记忆里。
然后我做了个大胆的动作。
把剩下的牛排和土豆统统塞进林小玉嘴里。
她惊愕地瞪大眼睛,本能地吞咽了一下,然后然后食物就不见了,她甚至没来得及咀嚼。
下一秒,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我本来想慢慢吃的”她抽泣着说,声音里满是自责。
“想含在嘴里久一点可是我”
我抱住她,轻抚她的后背。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我的声音也哽咽了。
“至少我们尝到味道了。”
王疤瘌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
“感人,真感人。”
他拍着手,掌声在密闭的地下室里格外刺耳。
“明天还有更精彩的节目,敬请期待。”
他弯腰捡起还在鸣叫的玩具警车,临走前故意让它在我们耳边又响了几声。
“晚安,小老鼠们。”
铁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锁链的声音像是给棺材钉上最后一颗钉子。
林小玉瘫倒在我怀里,眼泪无声地流淌。
我紧紧抱着她,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玩具警车的闹剧彻底击垮了我们,那点食物不但没缓解饥饿,反而让胃部更加渴望进食。
“他是个魔鬼”林小玉喃喃地说。
“纯粹的魔鬼”
我无言以对,只能更用力地抱住她。
地下室的温度似乎更低了,我们像两片落叶般瑟瑟发抖。
希望破灭后的空虚比单纯的饥饿更令人痛苦,因为它带走了支撑我们坚持下去的力量。
“我们我们还会出去吗?”林小玉突然问,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亲吻她的额头,尝到泪水的咸涩。
“一定会的。”
我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一定。”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们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两个迷路的孩子在暴风雪中互相取暖。
玩具警车的鸣叫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嘲笑着我们天真的希望。
但在这片绝望的黑暗中,至少我们还有彼此的体温,还有那个关于火锅和烤鸡的约定。
无论它看起来多么遥不可及。
林小玉突然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吓人的光。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我肉里了。
“我明白了!”她嗓子哑得跟砂纸似的。
“那老畜生是在耍我们玩呢!”她的嘴唇哆嗦着,嘴角还挂着血丝。
“就跟就跟野猫逮着耗子似的,不急着吃,先玩个够本!”
我被她这模样吓得往后缩了缩。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在她半边脸上,显得特别瘆人。
她眼珠子瞪得老大,里面全是红血丝。
“你想想,”她松开我的胳膊,开始神经质地啃指甲。
“给那么点儿吃的,拿玩具警车吓唬我们”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就是在享受我们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