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虽然暂时被收服,但怨气未消。
而我知道,这种含冤而死的亡魂,不报仇是绝不会罢休的…
“别瞅了,那怂包今晚肯定不敢回来。”
黄仙姑翘着二郎腿坐在供桌上,鲜红的指甲“哒哒”敲着铜镜。
镜面跟被浓雾糊住了似的,啥也照不出来。
林小玉的怨气太重,连铜镜都读不出她的记忆。
我正发愁呢,突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
抬头一看,好家伙!十几只黄皮子从门缝、窗框钻进来,跟特种部队似的排成排。
黄仙姑吹了声口哨,这帮小东西“嗖”地散开,眨眼功夫就把老宅子翻了个底朝天。
“吱吱!”有只耳朵缺角的黄皮子突然人立起来,冲着厨房碗柜直叫唤。
我过去一掀柜门,好么!碗柜后头藏着个地窖入口,门上还贴着张泛黄的符纸。
那纸都脆得掉渣了,朱砂画的符文却鲜红得像刚画上去的。
“这他娘…”我手刚碰到符纸就“刺啦”被烫出个水泡。
黄仙姑“啧”了一声,指甲“唰”地划过去,符纸顿时碎成渣渣。
阴风“呼”地从地窖里窜出来,呛得我连打三个喷嚏。
举着手电筒往下照,楼梯上积的灰得有三指厚。
底下倒是收拾得挺齐整。
单人床上铺着发霉的被褥,书桌上还摆着高中课本,连牙刷毛巾都规规矩矩挂着。
就是墙角的蜘蛛网密得能当渔网使,显然很久没人来了。
“操!”手电光扫到墙上时我差点摔一跤。
黑白照片里的宋明穿着校服,笑得那叫一个阳光,跟现在油头粉面的样儿判若两人。
照片底下还用钢笔写着“xx中学2008届”。
黄仙姑突然拽住我胳膊。
“二皮你疯了?”她指甲掐得我生疼。
“这地界阴气重得能拧出水来,你要用入魂术?在别人老巢里施法,跟光着屁股跳火坑有啥区别?”
我甩开她手,把照片往供桌上一拍。
“林小玉连自己咋死的都想不起来,这案子怎么结?”说着已经掏出朱砂笔在照片周围画阵。
供桌上的蜡烛“噗”地爆了个灯花,黄仙姑气得直磨牙。
“你他妈属驴的吧?入梦后法力全失,万一撞上正主…”
“那正好省得我找了。”
我咧嘴一笑,把铜镜压在阵眼上。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后背已经全是冷汗,但我嘴上还在贫。
“要不你给我唱个《十八摸》壮胆?”
黄仙姑直接气笑了,甩手扔来个东西。
我接住一看,是把生锈的钥匙,拴着褪色的红绳。
“从床头缝里抠出来的。”
她扭头不看我。
“要是回不来…老娘就把你肉身喂黄皮子!”
蜡烛突然“呼啦啦”往一边倒,铜镜里的漩涡越转越快。
我最后看了眼照片里人畜无害的宋明,仰头灌下符水。
去他娘的龙潭虎穴,今天非把这孙子裤衩什么颜色都扒出来不可!
我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小床上,霉味和汗臭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我的鼻腔。
灯光将屋内染成一种病态的橙红色。
我闭上眼睛,嘴唇开始蠕动,念起入魂术咒语。
咒语像一条冰冷的蛇,从我的舌尖滑出,缠绕在狭小的地下室空间里。
我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人在我的天灵盖上开了一个洞,然后粗暴地将我的灵魂从肉体中抽离出来。
我的视野开始扭曲,地下室的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弯曲变形。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看到自己的魂魄。
半透明的、泛着幽蓝光芒的形态。
从躯壳中飘出,像一缕轻烟般飘向贴在墙上的那张宋明的照片。
“但愿我能安全的回来了…”这是我作为“我”的最后一个念头。
眼前一黑。
剧烈的疼痛像潮水一样冲击着我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