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臣罪该万死,若是心情好的陛下看到,会觉得爱卿何必如此。
若是心变了,看到此人便厌恶,会觉得:你怎么不早点死。
“陛下,不可轻举妄动啊。”来福跟随永宁帝多年,简直是他心里的蛔虫。
三大国公,肃国公府早已灰飞烟灭,荣国公府不顶用,唯有定国公手握兵权,权倾朝野。
也唯有定国公是陛下心腹大患。
“如今忠勇侯资质平庸,傅将军南下监军未归,赵将军大部队也不在京城……”
“呵,缺碟子醋,朕还吃不上饺子不成?拟旨,召临淄王回京。”
临淄王?!
来福刚想说不妥,藩王无故不得归京,除非是陛下宣召。
临淄王在封地口碑好,是陛下的皇叔,为人看起来忠厚老实。
可定国公先前看起来也忠厚老实啊。
这岂不是前门打狼后门引虎?
“陛下……”来福正想劝他,不要在气头上做决定。
谁曾想气顶到脑门的永宁帝横眉竖目,“不必再劝,朕主意已定!拟旨。”
“奴才遵旨。”来福照做,刚去偏殿吩咐完。
转头御案前的永宁帝已经起了身往外走。
“一天天的这些奏折,烦不胜烦,朕去景仁宫惠妃那。”
来福长开的嘴顿时闭住了。
惠妃是永宁帝潜邸旧人了,比永宁帝还大五岁,膝下三个公主,没有皇子。
如今年老色衰,哪里值得光顾。
只是这惠妃不知在哪里找来了一对儿胡姬,会跳胡炫舞,腰细如柳,青春动人。
女人的腰,男人的刀。
永宁帝近日得了趣,往景仁宫去的频,惠妃得了好处,又找了几个青春曼妙的,勾得陛下这些日子神思不属。
后宫的美女多得不知凡几,还不是想睡哪个睡哪个?
偏偏不对陛下的眼。惠妃找来的女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已逝贵妃的影子……
来福不敢再劝,弓者身子亲自护送陛下进了殿里,等到里面歌舞生平,自己碍事了,又悄悄退了出来。
宫殿内以椒涂壁,雕栏画槛,地龙火热,窗户大开,薄澈若透明的绡纱绣帘随风飘动,宫阙龙柱上雕刻的盘龙舞凤栩栩如生。
宫殿外,星沉月落,乌鸦飞过,放眼望去一片触目的墨。
黑暗中的血色宫墙以及远处熄了灯的宫殿。
他清楚地知道,黑暗之下,宫殿屋顶上蛰伏的是一个个脊兽,
他们是龙、凤、狮子,狎鱼,狻猊,獬豸,斗牛,行什……
他仰头看向外面的天,黑夜中天空忽然毫无征兆地打了闪,那闪电仿佛落在了龙凤身上……
身后是丝竹之声,淫词艳曲,以及不时传来陛下来呀来嘛~放肆地哈哈大笑之声。
想到御书房积压的折子,西南作乱,南方剿匪,漠北去岁干旱,牛羊死伤大批今年开春屯兵边境似乎蠢蠢欲动……毗邻漠北的藩属国郦国近日还要派使者来京,不知举动是善是恶。
真真是内忧外患。
陛下眼前心心念念的,居然是铲除定国公。
如今还要召回临淄一个王。
来福心里莫名感觉不好:龙凤若是压不住,就别怪其他的野兽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