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都有户籍路引,只是大曦这些年内政混乱,流寇四起,我师父当年还是全国缉拿的要犯,后来不也没缉捕归案么。”
梅久安静地听着,眼睛眨了眨,隐有兴奋地光按耐不住要流出来。
“黑市上花个几两银子,买个身份便是……”
“若逃奴缉捕不严,为何没听说京中府上谁家有逃奴呢?”梅久不解问道。
傅伯明轻嗤一声,“为何要逃?所谓人靠大树好乘凉,在高门府邸为奴,伙计轻省,衣着体面,出去说一句侯府中人,旁人也高看一眼……”
“离开侯府,京中谋生就容易了?没有依仗还不是任人宰割……
就不说旁的,就那个跟大哥玩得不错的声明狼藉的萧彻。
又是酒楼又是青楼,又是赌坊又是黑市,挣得盆满钵满富的流油……
要不是因为他背靠嘉定伯府,早就被吃得渣儿都不剩。”
说旁人,梅久可能没有太大的感觉,可萧彻他是见过的,她不解问道:“他不是被逐出了伯府么?”
“呵,天真。”傅伯明悠悠道:“不过是给外人看的,骨血这种东西……”
正说着,水壶水开,傅伯明抬手就要拎,被梅久眼明手快拦住,拿了一旁的布垫住。
傅伯明侧身将桌子上的茶壶拎过来,将桌子上的茶包打开,茶倒入进去。
梅久将热水灌入,他盖上了盖子。
茶道向来是源远流长,高门最擅长。
《茶经》中说:“茶之为饮,发乎神农,闻于鲁周公。”
从先秦的煮茶,到魏晋粥茶,再到唐朝的煎煮并举,鉴茗、品水、观火、辨器……
侯府光沏茶就有很多说道,一般来说,头一遍是要倒出去的。
不过如今两个人都沦落成了荒山里的泥人,都险些要渴死,自然没那么多瞎讲究。
傅伯明不摆谱,梅久自然也不会瞎提醒,不过泡了一会儿,傅伯明倒在茶碗里,不过茶碗他倒是冲了一下,泼了出去。
倒好了一杯,却是先推到了梅久面前。
又如法炮制,第二杯才是留给自己,梅久低头喝了一口,“好喝。”
她对茶没什么讲究,都是牛嚼牡丹。
傅伯明显然也渴了,不过他身为贵公子,长得斯文动作也斯文,并没有牛饮的感觉。
只是听到梅久如此说,缥缈的水雾氤氲了他的眉眼,他不怀好意地笑笑,“没品出来?”
若是说可乐雪碧,梅久定然是一口能辨别出来,茶这东西……红茶绿茶龙井……她喝起来都是一个味儿。
冰红茶她能品出来。
傅伯明看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霍山黄芽,傅砚辞的茶。”
梅久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傅砚辞还专门采茶?”
——噗。
傅伯明抬手擦了擦嘴,“我是说,傅砚辞喜爱霍山黄芽,你在韶光院应该对此茶熟悉才是,岂会认不出?”
“泡茶自然是从茶盒里拿便是,并没有特意记住是什么,不过如今记住了。”梅久道。
没有刻意记……是不是证明她对傅砚辞不上心?
傅伯明笑容加深,自顾自道:“我爱喝武夷大红袍。”
梅久点了一下头,嘴上说:“奴婢记下了。”
心里则道:谁问你了?
此时她又饮了一口茶,看向茶杯,色泽黄绿披毫,汤色黄绿明亮,香气持久,滋味浓厚,鲜醇回甘……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傅砚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