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从怀里掏出了碎银子,递给了他。
傅伯明十分自然地接过,没有半点不自然。
不过他还是嘴角勾了一下。
他身上除了半枚金锭,身无分文。
这半枚金锭又等闲不能用。
真扔出这半枚金锭,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恐怕要令人起歹心……
以他以往对女子的了解,女子爱计较花钱是谁花……
“若是被问起,就说咱们是私奔的情人。”
傅伯明又嘱咐了句。
之前梅久没有异议,因为歇息住宿她也是要歇息的。
可私奔的情人……
虽说她不太在乎这些没什么用的名声,但不代表她要自己给自己身上泼脏水呀。
“不能是兄妹?”非得往男女之事上扯?
傅伯明叹息一声,“这下着大雨,深山老林的,这兄妹脑袋是得有多大的包,能如咱俩这样以泥猴的情形双双出现?出来踏青?”
梅久:……
“不能是迷路了?”
傅伯明点头,“这个借口倒是也行。”
他改口很顺利,却显然很会顺杆爬,“那先叫声好哥哥听听。”
梅久抬手掐了他胳膊一下。
傅伯明轻笑出声,“那叫二哥。”
梅久又掐了他一下,眼看着傅伯明站定不走了。
她咬牙切齿道:“二哥,赶紧走吧,都迷路成这样了。”
“三妹。”傅伯明眼神晶亮,抬脚跃上台阶。
雨天湿滑,他走得快,没注意脚下,噗通一下,原地跪倒。
梅久拉了他一把,两人这才再次走到了木屋前。
梅久客气地抬手敲门,“请问,有人在么?”
她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
傅伯明就没那么客气了,他眯起眼,抬脚就踹了上去——
门应声而开,里面却并没有人。
屋里生着火,厨房干干净净,鱼肉青菜豆腐分门别类放好。
就连墙边的柴火也是如整齐的士兵,整整齐齐地躺在那里。
傅伯明眯起了眼,抬手在桌子上摸了一下——
余光在桌子上的袋子看了看,抬手打开——
霍山黄芽。
他竖起的身姿顿时慵懒,整个人仿佛没了骨头一般,拍拍条凳,示意梅久坐下。
“看来已经有人提起安排好了。”
梅久一时没明白,闻言转头,屋里柴火太暖,她骤然由冷便热,鼻子一痒,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怕身上全是水,一时并没落座。
傅伯明抬手将湿衣服脱了,仿佛到了自己家,转身就上衣橱里找衣服。
谁曾想,打开衣橱,那衣橱干干净净,只有个竹筐,里面放着针线。
傅伯明哂笑一声,一时没明白,既然傅砚辞的霍山黄芽都在,人如何没了?
梅久并没注意这么多,她看到炉子上的水壶,欣喜地给自己倒了一碗热乎水。
这水壶里的水不知道烧了多久,都要烧干了,满打满算也不过只倒了一碗。
梅久重新灌了水放了回去,慢慢地喝着水,暖意瞬间流过四肢百骸,她纳闷儿地想,这水烧了这么久,主人为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