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了一会儿,冷风刮过来带走了汗,凉意也钻了出来。
额头一湿,天下起了雨。
两人不得不继续向前,下雨山路湿滑,两个人起初一前一后。
沼泽地落雨以后,就不分干地湿地了。
全是湿地。
所以前行的速度又慢了下来,几次都险些真的踩中了沼泽,两个人也没心思说话,都是专心地看着脚下的路。
淫雨霏霏不多会儿又变成豆大的雨点,两个人很快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梅久又累又冷,林中此时没有背风避雨的地方。
她冻得浑身发抖,心里想得是:要是能喝点热乎的就好了。
只是眼下不成,此时柴木都是湿的不说,而且后面有追兵……
贸然生火冒烟,岂不是告诉刺客自己的位置?
不知多久,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出了沼泽。
最先倒下的是傅伯明。
“我歇一会儿,你继续往前走吧——”他笑道,随即摆了摆手。
梅久此时也没多少力气了,“不行,刚才是你拽着我不让我找墨雨的。”
她说着,强硬地拽着傅伯明往前走……
其实她也到了极限了,可她想到户外失温,人是会死的。
她好不容易猝死重生,如何能甘心。
连拖带拽的,最后两个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往前爬。
下雨山路都是泥,两个人都快滚成了泥人。
梅久累得眼前也有些迷糊了,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个木屋。
“二公子……你看——”
她拽了拽傅伯明。
傅伯明摇头叹息道:“美人计……得是花前月下,诗情画意之时……”饱暖才能思淫欲。
“在男人累得眼前发花,分不清男人和女人的时候,不好用。”
梅久:……
她如今的这个样子,美人计恐怕将吧将,只能和中间的一个字稍微沾点边了。
前面还得加个泥字。
“有木屋,有热水,有暖房。”梅久本想戏谑道有姑娘……
后来想想作罢,万一没有,她上哪里变一个出来。
而且深山老林的木屋突然出现一个姑娘,有些恐怖。
傅伯明仰面躺倒在地,没睁眼,他闭着眼睛道:“梅久……我教你一次,撒谎的时候,不要全是谎话,要真假混合着说……说十句话,你夹杂三句,别人要确定的时候,确定了五分真,就能全信了……”
梅久摇了摇他胳膊,“成!我知道了,我现在一只眼睛看不清,你帮我看看,那是不是个木屋……”
傅伯明挣扎着坐起来,顺着梅久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顿时精神了,“这句话是真的。”
说着,深呼吸了几下,再次摇摇晃晃起身,往山上走。
梅久刚才蹲在地上拉傅伯明,此时起身有些脱力。
脚下一滑,被傅伯明拽住了胳膊,“走,有了避雨的地方,咱们都不会死。”
梅久遮挡眼前的布已经掉了,另外一只眼睛还是模模糊糊,眼前仿佛灌了水,有许多脏点点。
她只能闭着一只眼往前走,傅伯明不时回头看她,见她如此,皱眉道:“你这只眼睛还是没见好?”
梅久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不但没好,反而像是有打雷的闪光在一闪一闪。
“眼睛好像有闪光。”
傅伯明皱起了眉,“恐怕眼睛问题出得很大,先上去再说。”
他说着,转头嘱咐梅久道:“先拿碎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