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朱府书房,彻夜灯火通明。
朱司空攥着密信的手青筋暴起,他曾劝说过堤坝制造一定不可以次充好,可终究是被银钱蒙蔽了心,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这么多年来,这件事隐蔽得很好,可世上终究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被许都督用来威胁退亲。
叹了一口气,朱司空面容悲戚,“芸儿,为父对不住你。”
这件事终究,是他对不起汴河堤坝的百姓,他们直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卯时三刻,皇宫。
金殿之上,龙椅威严,满朝文武身着朝服,皇帝端坐于上,目光扫视群臣,不怒自威。
皇帝抬手,太监立刻会意,轻咳一声,捏着嗓音道:“有事启奏,无本退朝!”
“启禀陛下。”
陈太尉捏着玉笏出列,半是提醒道:“许都督与朱家嫡女的婚事”
“老臣有本奏!”
朱司空突然打断,乌纱帽微微颤动,“幽州战事吃紧,现下当以国事为重,此时若将精力耗费在筹备结亲之事上,不仅会分散朝廷的心力,更可能让边疆的将士们寒心。”
说着,他便开始痛哭流涕,“况且近日连降大雪,小女突发恶疾不宜婚配!”
陈太尉眯起眼,“朱大人昨日还赞许都督青年才俊,却为最佳婚配人选……”
“陈大人此言差矣。”朱司空突然转向兵部许尚书,“听闻昨日八百里加急,幽州屡战屡败。”
许尚书一抖,接着不自在抖抖袖袍,挺直了脊背,慌什么,他这老不死的不可能知道。
就见他撩袍跪地,不卑不亢道:“值此危难之际,不可让戍边大将乱了心!”
龙椅上,帝王指节轻叩扶手,“爱卿所言甚是。”
本来而不想许连辰与朱司空结亲,否则朱司空哪天加入了党派斗争,倒成了他的威胁,此番退亲正和他意。
“这……”陈太尉左右看着,却无一人出来帮忙劝说。
“退朝!”
众官员连成排跨出朝堂,此时有一个身子挺胸立于台阶上,看着沈中书郎的背影若有所思。
涿县已然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收到密信之时,他尚且难以置信,可这人居然真的,与县令暗通款曲,贪污了朝廷的赈灾粮。
虞城叹息一口,待证据完整,此事得尽快禀明圣上才好。
朱雀门前,朱芸攥着退婚诏书冲下马车,朱司空一把拽住女儿,严厉道:“你要闹到御前不成?”
“父亲明明答应过!”朱芸眼眶通红,“去年女儿落水,是许都督”
“他并不是只救了你一人!朱司空皱眉厉喝,“把你的心思给我收好!”他从袖中甩出信笺,“你以为老夫不知,你去许府吊唁那日,竟给许都督下了药?”
朱芸眼中闪过慌乱,“女儿并——女儿当时晕倒了,而且我真的十分喜欢许都督。”
“你可别忘了,许都督现在可是皇上的势力。”朱司空扳过女儿肩膀,“你当陈太尉为何突然保媒?他是要把朱家架在火上烤!”
之前许连辰作为许府养子,在国事上并无建树,却能空降从二品,与他的养父并肩而立。
只有一种原因,皇帝已在暗中培养此人许久。
不知道朱司空在想什么,朱芸却是想到虞凌云,眼神划过一丝嫉妒,“许都督一定是为了这个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