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观察室里,真由美的神情看起来比此时正在手术的黑川雅丽还要紧张。
“天呐都快五个小时了完全无法经历这种事情”她吞咽着口水,声音都带着颤抖。
“这场手术很顺利真是上天保佑啊。”美理子也是十分心疼快要完成手术的女儿,毕竟从早晨五点的手术时间一开始,她便没有片秒的暂停休息过。
“接下来要是恢复良好基本后期都是一些不那么费工夫的小手术了真由美,你也可以试试。”美理子脸上露出鼓励之色。
“啊我吗?”真由美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反应过来连连摆手。
“关于手术的事宜对我来说简直是”真由美不得不为自己不够扎实的医护基础感到惋惜。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说起来,雅丽她啊当初经手第一场手术的时候几乎整夜睡不着还说过要是不成功就根本没脸见人之类的糊涂话”美理子笑着宽慰面前十分不可思议的真由美。
“天呐这是真的吗?”真由美捂嘴,她过于惊讶,几乎快要尖叫出声。
但很快意识到另一头手术还未结束,于是赶紧将目光落回手术室内。
“不过雅丽姐她状态似乎糟了!”真由美眯眼,很仔细观察,注意到刚刚结束完手术的黑川雅丽直直冲出手术室,急忙拉着身边美理子一道跟出。
幸好洗手间位置较近,真由美两人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黑川雅丽明显恶心干呕的声音。
“快去倒杯温水过来”美理子匆忙叮嘱,随即小跑入内。
“好的马上”真由美脑子直白地接收指令,但转身间隙,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
(爱吃乌酸梅还有最近胃口忽大忽小的如果不是生病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真由美轻轻咳嗽一声,脚步竟不自觉轻快起来。
半蹲在厕所隔间的黑川雅丽只觉得胃内翻涌,不断干呕,浑身无力,头重脚轻的。
她料想这种情况肯定不会是胃病复发,因为有了之前一段时间的细心调理,她是足够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的。
加上最近这段时间为了准备手术,黑川雅丽并没有来得及多想,如今总算转回思绪,像是忽然意识到些什么,一只手温柔抚上自己平坦起伏的小腹。
“怎么能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上心呢?”身后的美理子一脸忧心地缓拍女儿稍显瘦弱的脊背。
“没事的能坚持下来的话,手术成功率能更高些”黑川雅丽吞了一口酸水,嘴角泛起笑意。
“你”美理子略感怒意,但更多却是心疼。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半高跟的清脆扣地音。
“美理子,看来你的女儿随了你们这对夫妻的倔强黑川家族能再添人丁,也算那家伙的福气来把这粒药丸吃了,能好受些哦,送水的丫头也及时到了。”月野将药丸塞进雅丽半开的嘴中,顺便将真由美递来的水杯递送到她的唇边。
“月野你怎么会知道”美理子忽然开始有些不安忧心。
“真是臭死了一堆人挤在一个隔间里想听解释的话就找个能够让空气流通的地方吧。”月野嫌弃地一捂鼻子,但还是看着黑川雅丽咽下药丸后,才舒然点点头。
黑川治人在高速行驶的汽车里,脸色阴沉地可怕,难得没有司机以及任何其他人的跟随。
他此刻终于将心底压抑的情绪全都释放在面容上。
郊区的小路也幸好畅通无人,直至最后一个拐弯处,一辆玫红色的跑车却是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
驾驶位上身着风衣的墨镜女人,轻描淡写地涂着艳丽的唇彩,对着跑车后视镜淡淡扬起好看的眉。
“哦终于来了,等你很久了啊。”月野将后视镜随意摆正,落下墨镜,盯着黑川治人的眼神中满是戏弄。
“我只说一遍让开!”黑川治人声音低沉,带着不耐与愤怒。
“算是给藤宫家族一份薄面吗?”月野重新戴上墨镜,语气满含不屑。
随即在黑川治人汽车发动的轰鸣声中,高声开口。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学不会将感情与利益纠葛分开,继续下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月野的声音依旧带着懒散,句尾悠悠拉长。
“你想说什么是她让你过来的吧。”黑川治人勉强沉住气,冷声询问。
“我只会解决问题如果双方都觉得可信的话。”月野调转车头,驶上另一条较为宽阔的道路。
黑川治人凝神思索几秒,最终还是选择跟上。
明菜的病房内,女孩因为麻药效果并未完全消退,意识还处在半昏沉状态。
桐野轻轻握住被下女孩的手,感受着她渐强脉搏和逐渐回暖的体温,脸上慢慢浮现放松的笑意。
“手术很成功只要多花些时间慢慢调养,身体素质是能够赶上正常人的。”松田医生笑着走进病房。
“真的非常感谢。”桐野起身朝着松田感激行礼。
忽而听到窗外几声车鸣,他思索间直白开口。
“松田医生,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呢我记得附近有座废弃的大桥,万一有病人想不开大概率会相当遗憾的。”
“啊病人的心理问题确实也我明白了。”松田怎么可能不清楚桐野话中深意,只是装作最清醒的糊涂人罢了。
身上的白大褂都未来得及清理,他的身影就离开了身后的院子。
铁锈凝结的大桥边缘,站着一对男女,身后的两辆车一前一后错落停靠。
“狮虎相斗,豺狼得利嗯,真是让人想不通啊那些古板迂腐的东西都已经放进棺材不知多少年月了某些家伙还在惦念和计较,自以为很感动吗?”月野点起一支女式香烟慢慢吞吐。
“利益存亡从没有表面所看那么简单你根本不懂!”黑川治人冷声开口。
“那你可别忘了家族联结才是根基为本难不成你想成为妻离子散,忘情绝爱之人?”月野侧头,面向黑川治人,眼角余光却是匆匆瞥过来时方向,莞尔勾唇。
“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黑川治人咬牙,面容绷紧。
“可是啊如果你继续错下去的话怎么能够让我忍心呢?我可是会很心疼的毕竟我可不像她一样温顺柔和”手指翻动间,像是无力般勾住黑川治人脖颈前端墨色领带,然后身子一下向后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