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朵回过神来,抿了抿唇,指着床榻上的人说道:“我来找他。”
柳风眠恍然大悟,忙让开了路:“姑娘请进,他失血过多,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多谢。”姝朵礼貌道谢,迈步走进。
柳风眠也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里头的两人。
屋内异常安静,唯有窗户外吹进来的寒风与屋内燃起的炭盆发出噼啪声响。
烛火摇曳,照亮了床榻上躺着的人。
昏迷的沈卿尘,薄唇苍白无色,面容透着虚弱与疲惫。
姝朵坐到床榻旁,她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他苍白消瘦的脸庞,指腹轻柔地摩挲着。
她在进京后便与博舟行分开了,她假意回到公主府,躲避众人的视线偷溜了出来。
在原本的世界轨迹里,沈卿尘掉入悬崖后便被一个小郎中所救。
可这次跳崖,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而不是作为恶毒女配的姝朵推落。
这一丝一毫的偏差都有可能导致剧情线有所崩溃。
为了让自己心里头安心,姝朵按照书里提示的位置找到了这里,就是想看一眼沈卿尘。
确认他是否平安无事。
姝朵为了今日的刺杀,特意练了好几次,就是为了避开他的要害,可没想到却还是伤到了这人的心。
“朵儿……别离开我……”
沈卿尘眉心紧皱,似乎陷入了痛苦的梦境当中。
“我真的很爱你……”
“求求你……”
他低喃呓语,带着哀求与绝望。
那双如墨的眸子微阖着,睫毛纤细而浓密,沾染上了水汽,让人忍不住怜惜。
姝朵咬着牙,心底微酸,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她该走了……
她低下头轻轻吻上他的薄唇,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我等你来找我。”
“啪嗒”一声。
一颗泪珠滑落到沈卿尘脸颊上,打湿了他的鬓角。
姝朵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转身离去。
她刚走至门边,忽听得沈卿尘再度呢喃:“朵儿……”
“别走!”
沈卿尘紧闭着双眼,双手凭借着本能在空中乱抓,像是在寻觅什么东西。
“不要走!”
他像是在挣扎,眉宇间的褶痕越发深刻,嘴唇干裂,泛青,整张脸因为那不能承受的痛苦而变得扭曲变形。
“不要……不要……”他呢喃道,声音极其沙哑。
姝朵脚下顿住,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攥紧,终究还是狠下心,抬脚踏出房门。
“咣——”
木质的门板撞击地面发出声响。
屋里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守在门外的柳风眠见姝朵那么快走出来,略微诧异。
“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瞧她刚刚着急的模样,他还以为这人会在里头待上好一会儿。
只见姝朵缓步踱了过来,语气冷漠而疏离:“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她说着,便欲弯腰行了个礼。
“诶,别,别这么客气。”柳风眠急忙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目光还是落在姝朵的面上,仔细端详了好一阵才收回来。
她眼眶湿润,神态憔悴,眼睛红肿,显然方才哭过。
“我走了,麻烦您照顾好他。”姝朵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银两,放到了石桌上,“还有……”
她回眸看向屋内,沉默许久才道:“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说罢,她便径直朝院门走去。
柳风眠连忙唤住她:“姑娘……”
姝朵停下脚步回过头,“怎么?”
柳风眠犹豫半晌,问道:“你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