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照计划,这一天薛怀义和张易之将会在白姬和武则天面前跳送神之舞,由女帝和白姬决定选谁明天献舞。
白姬收了张氏兄弟的黄金,无论谁跳得更好,她早就决定选张易之。
从这几天的练舞情况来看,论跳舞的实力,张易之也胜过薛怀义,由他来献舞,会更加稳妥。有些事情,光是认真和努力不行,天赋更加重要。
女帝只要眼睛不瞎,脑子不糊涂,也会选择跳舞天赋更好,更不会在祭典上出错的张易之。
走一遍献舞流程,最后选张易之,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事情。
飞香殿,武则天和白姬在大殿里坐着,等待薛怀义和张易之来献舞。元曜、离奴、高公公等人在一边侍立着,一起等待。
白姬在心中盘算,待会儿用一个什么说辞,挑剔薛怀义的缺点,替张易之说话。这个说辞,最好能一锤定音,让薛怀义即使心中不服,也无法反驳。
白姬正在思考。
谁知,却不需要她找借口了。
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小太监一脸惊慌地进来报告,说是张易之挨了薛怀义的打,脚踝受伤了。
众人不由得吃惊。
武则天雷霆大怒,让人把薛怀义和张氏兄弟都押上来。
薛怀义和张氏兄弟都被押了上来。
薛怀义一脸愤怒。
张易之满脸阴沉,他的脚受了伤,是被侍从扶进来的。
张昌宗跟在兄长身边,哭得莲花带雨。
原来,就在刚才,薛怀义和张易之、张昌宗狭路相逢,在回廊遇见了。
薛怀义盛气凌人,视二张如空气,根本不理会。
张易之心平气和,也不计较,只想着待会儿献舞时怎么把薛怀义给比下去。
张昌宗一向讨厌薛怀义,他一向骄纵任性,此刻迎面遇见,就忍不住出言讥讽,说薛怀义笨傻,待会儿献舞肯定出洋相。
薛怀义大怒,他向来恃宠而骄,也没怕过谁,于是挥起拳头,朝张昌宗打去。
张昌宗十分机灵,闪身躲过。
张易之走在张昌宗身边,他专心想舞步,没有注意别的事情,猝不及防,没有躲过,正好挨了薛怀义这一铁拳。
张易之没有站稳,跌下了台阶,扭伤了脚踝。
顷刻之间,张易之的脚踝肿胀起来,他疼得面色苍白,满头大汗。
张昌宗见状,大惊失色,他十分懊悔自己鲁莽,闯下大祸,于是便大呼小叫,说薛怀义无端生事,故意打人。
薛怀义见状,还要去打张昌宗,却被二张的侍从们拼死拦下。
于是,外面就起了骚乱。
得知原委之后,武则天心烦意乱,又非常震怒。——身边的这些人,说是来侍奉她,让她开心,其实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张昌宗哭得莲花带雨,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讥讽薛怀义,是薛怀义无缘无故打自己,结果连累了兄长。
薛怀义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一脸愤怒,沉默地站着。
张昌宗语气诚恳,哭态楚楚可怜,惹人心疼,武则天一向怜爱他,看不得他哭,就听信了他的谎话,觉得薛怀义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盛怒之下,要杀薛怀义。
薛怀义还是没有为自己辩解。
白姬见了这一出闹剧,心中盘算了一番,十分无奈地为薛怀义求情。
“武皇陛下,且请息怒。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送神祭典。现在,张府令已经不能跳送神之舞,只剩薛禅师能担当此任了。今天这件事故,孰是孰非,等顺利送神之后,您再做计较。您要杀谁,到时候再裁决。现在,一切都靠薛禅师了。”
武则天倒也不是真的想杀薛怀义,听白姬这么一说,她的气就消了一大半。
武则天望着薛怀义,平静地道:“小宝,现在就靠你了。你把送神的事情做好。”
薛怀义垂头,道:“万死不辞。我一定为陛下做好这件事。”
张易之面色惨白,万念俱灰。
张昌宗懊悔不已,一边哭泣,一边眼中充满了阴狠之色。
这个小插曲过后,送神之舞就决定由薛怀义来跳了。
白姬和张氏兄弟的勾当落空,黄金成了梦幻泡影,她心中不免失落,但是送神大事更加重要,她也就迅速调整了心态,真心实意地希望薛怀义能够完成送神大典。
白姬为薛怀义做了最后的舞步指导,并告诉他湿婆幻象的危险,以及祭典中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并且教他怎么穿火浣衣,怎么在火焰中辟火起舞。
薛怀义认真地倾听,努力在脑海中消化这些信息。
一切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众人都在为洛水边的送神祭典忙忙碌碌,各司其责。
天堂之中,武则天也在诚心祈祷着,希望一切能够顺利进行。
谁知,祭典当天的早上,又出了一个大岔子。
前一晚,薛怀义吃坏了肚子,腹泻了一夜,早上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根本跳不了送神之舞。
薛怀义派遣心腹,去飞香殿给白姬送信。
白姬闻讯,不由得大惊,急忙跑去薛怀义为了祭典而斋戒的宫殿,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薛怀义奄奄一息地躺在软塌上,身体虚弱,气若游丝。
白姬急道:“薛禅师,不是让你在祭典前斋戒一日,只喝清水吗?你吃了什么,才会这个样子?”
薛怀义虚弱地道:“我什么都没吃。从昨天早上开始,我确实只喝了清水。肯定是有人买通负责送水的人,给我下药……我已经猜到是谁了。”